屋了呲著牙嘶氣用雪搓臉搓手,再脫了足襪用雪搓小腿和腳。餘光瞥見隋良爬了過來,她以為他也要抓雪,罐子往他那裡挪了挪,人家避開了,伸手抓住她腰間綁的一把稻草,又往另一個地方爬。
隋玉冷眼瞧著,一把爛稻草物歸原主,他慢吞吞爬回來了。
那個摔倒掉了稻草的婦人早忘了之前的事,現在也顧不上多一把稻草少一把稻草,看了隋良一眼,又忙著繼續照顧孩子。
“你給他搓搓手腳,耳朵也搓。”隋玉蹬了裝雪的陶罐過去,跟她爹說:“我的手腳開始發熱了。”
一旁的隋慧聽了,立馬起身拉著隋靈出去挖雪。
至於其他人,喝了粥就擠在一起睡下了,挨餓受凍一整天,躺下呼嚕就響。
隋玉捏著足襪裡跟稻草混在一起的銀角子,琢磨著要出去一趟,她剛動,隋虎就喊住人,說:“天黑了,別亂走動,小心回不來,過去睡覺。”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隋慧跟隋靈慌亂地跑進來,兩人剛坐下,一個佝僂著腰的人影出現在門口,夜色漆黑,也看不清是誰。
隋玉悄無聲息地躺下,等門口的人離開了,她問隋慧來人是誰。
“不曉得。”隋慧不多說,“玉妹妹,我們姐妹三個抱著睡,夜裡暖和些。”
隋虎塞了隋良過來,說:“你們睡,我跟你哥睡在外面,有事就喊。”
穿的衣裳不脫,塞在麻衣麻褲裡的稻草繼續塞著,人擠一起睡,身上再蓋上稻草,都蜷縮著,抱在一起努力多捂點熱乎氣。
隋玉抱著隋良,這個小胖子身上的肉早瘦沒了,她撈起他的腳夾腿裡,低聲說:“睡吧,我今晚不吃你。”
“又胡說。”隋慧又笑了。
隋玉也笑笑,又活了一天,揣著這個念頭她也睡了。
夜裡凍醒幾次,到了後半夜,許多人都凍醒了,黑夜裡,一聲咳接著一聲咳。
天明時分,不用官兵催促,所有人都起了。
早上驛站煮了生薑水,隋玉擠著搶著喝了一碗熱乎的,姜味不足,聊勝於無。
“給,嘴湊過來。”她捧著罐子對準隋良的嘴,“多喝,都喝完。”
至於其他人,誰不搶誰不喝。
哨聲又響,幾百人按著昨日的站位,背起草捆踏進雪地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