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一走,盧毓與趙泰便可以放開手腳檢查。
盧毓帶著十幾名郎官來到前院書房, 就見書房中一位侍從迎出來,那人有些面熟,想來是常常跟隨在曹昂身邊的。
那侍從還不知發生何事, 交錯雙手上前來, 面色有些焦急,道:「盧郎官,我家大人今日可能回來?」曹昂往日留宿宮中也是常有的。「大人昨夜進宮, 至今未歸,外書房裡坐了一堆的官兒,都等著大人給他們批迴執。大人若是再不回來, 小人只怕要給那些等瘋了的官兒生吞了。」
盧毓恍然,曹昂向來是忙的, 手上差事繁雜,偏偏還不得疏忽。只是如今曹昂躺在未央殿中,不知生死, 哪裡還能起來給批迴執。
那侍從見盧毓面上神色,大約也猜到宮中不放人,這以前也發生過,忙又笑道:「若是大人不得閒回來,那就勞煩盧郎官您往來一趟,把那些奏報都帶到宮中,請大人給個章程。小人這裡也好給諸位官爺回話。」頓了頓,又道:「況且這些事情,不是哪裡遭了雪災,就是哪裡塌了房子,眾官爺雖是伸手等著批錢糧,可人命關天、也都是耽擱不得的事情。您說呢?」他期盼得望著盧毓。
盧毓對上那侍從的目光,喉頭一動,不知該如何解釋他經歷的長夜,最後只低聲道:「東西拿來,我帶給曹大人。」
曹府清簡,沒有多餘的東西,很快便查檢完了。
盧毓與趙泰帶走了那日參與接待汪雨的兩名曹府侍從,便匆匆趕往陽安大長公主府。
與曹府不同,陽安大長公主雖然也很支援朝廷簡素的政策,但府中迴廊欄杆,珍草稀樹,可是分毫不少,地方既廣,又有假山湖水,便是貴婦人來逛園子,也要逛足足半日。
陽安大長公主午睡起來,就聽說丈夫回府了。
她懶洋洋望著鏡中的貴婦人,淡聲道:「這倒是稀奇了。」
說話間,伏完已經走進來。
陽安大長公主沒有起身,仍攬鏡自照,慢悠悠道:「侍女說你回來換衣裳,問你那件狐皮大氅在哪裡。我哪裡知道,誰給你收的衣裳,你問誰去。」大約是在某個小妾那裡。
伏完在鏡中看著她,笑道:「原是在書房,我忘記了。」他觀察著妻子的神色,小心問道:「宮中一切安好?可有什麼訊息?」
陽安大長公主正從珠寶盒中挑首飾的手一頓,不動聲色道:「你說話不清不楚,我哪兒知道你問的是什麼訊息。」
伏完知道贏不了妻子,便攤開道:「今日王斌忽然回來了。」
「王斌?皇帝生母的那個哥哥?」陽安大長公主轉過身來,「回來了是什麼意思?皇帝又要他做執金吾?那你呢?」
從前長安初定,皇帝曾經提拔生母家的舅舅王斌做過一陣子執金吾,取得乃是王斌的忠心。後來王斌年歲大了,兒子王端又還太年輕,這執金吾的差事便落在了伏完身上。
「正是不知道陛下的意思。」伏完見狀,便知道妻子也不知此事,有些懊惱這趟回來,「忽然今早那王斌拿了皇帝手書來,說是即日起協助我為執金吾理事,凡是動兵,哪怕是動兩個人,也要經他點頭。」
這事情著實不同尋常。
陽安大長公主面色凝重起來,想了一想,道:「我下午去長樂宮一趟……」
「不好,此時行動太扎眼了。等過幾日,你慢慢探問。」伏完城府更深,「可是陛下哪裡對我們不滿了。我外頭還有事,先出去了。」
陽安大長公主既擔心皇帝的態度,又寒心丈夫用完就走的行為,冷眼看著伏完的背影,卻見他忽然又退了回來。
盧毓與趙泰不給府中人準備的時間,又得了皇帝的話,已是徑直闖進來,郎官分隊查檢各處侍女從人,他們倆帶了幾人來到了陽安大長公主與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