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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畹不在繼續這個話題。
高樹增身後僕從,矮個子喚作阿忠的男人,頭上戴了頂帽子,帽簷壓低,遮掩住小眼睛看向林沉畹時銳利的鋒芒,督軍府的六小姐,林督軍的親侄女,父母雙亡的孤女。
林沉畹帶路,高樹增跟林沉畹在前面走,小楠跟阿忠跟在身後,這個阿忠一路沉默,小楠愛說話,先開口,“你在高先生家做事幾年了?”
阿忠帽簷下小眼睛眯著,“好幾年了。”
這人挺冷,拒人於千里之外,小楠主動問,“高先生家住哪裡?做什麼營生的?”
大概是嫌這丫頭話多,不耐煩,半天,阿忠才說了句,“北方,做皮貨生意。”
小楠不滿意他冷淡的態度,快走幾步,不願意再搭話。
前面走的兩個人,彼此不太熟悉,林沉畹問:“高先生這次回國是暫住還是不走了?”
“我這次回國,不打算再出去了,我在琛州找了個差事,一間雜誌社的副總編。”
“高先生這麼快找到了不錯的差事。”
“朋友幫忙介紹的,林小姐還在唸書?那所中學?”
“育德中學”
“林小姐令尊是做什麼的?”
“我母親生我時死了,我父親在我九歲時也走了,我住在伯父家裡?”
高樹增有點歉意,“對不起,我太唐突了,令伯父從事什麼行業?”
林沉畹不想暴露身份,隨口說;“我伯父在政府部門做事。”
伯父確實替政府做事,不算撒謊。
兩人又談了些別的,高樹增問她平常讀什麼書,問老宅還有什麼親人,林沉畹說寬伯夫妻,從小照顧自己,跟自己親人一樣。
走下小橋,高樹增突然說;“等我一下。”
說完,朝一間糕點鋪走過去,一會出來,手裡提著幾大包點心,走近,“我不知道寬伯他們口味,我挑了幾樣酥軟的,上了年紀的人吃的。”
林沉畹心想,他做事挺周到細心的。
林家老宅許久沒有客人來,小姐回來,帶來遠道客人,寬嬸看小姐領一個年輕男士回家,以為是小姐男朋友,非常殷勤,叫男人殺了一隻雞,去鎮上割肉,張羅一桌酒菜,倒也豐盛。
寬嬸對這位高先生特別滿意,人長得高高大大,五官周正,溫和禮貌,跟自家小姐般配,當著高先生誇讚自家小姐心善,聰慧,林沉畹知道寬嬸誤會了,解釋說兩個人偶然在車站認識。
寬嬸不以為然,高先生對自家小姐很關心,一頓飯,一直看著小姐,她是過來人,怎麼能看不出來這位高先生對小姐有意,便刨根問底,“高先生做什麼差事?”
“剛找了份雜誌社的差事,還沒上班”
雜誌社,寬嬸知道就是鎮上報攤上賣的畫報,那是有文化的人才能幹的差事,心裡很滿意。
“高先生令尊令堂可好?”
高先生教養極好,父母一定是有社會地位的人,果不其然,高樹增答道:“家父和家母身體康泰,在北方一所大學供事。”
“那是大學老師,難怪高先生文質彬彬。”
林沉畹給寬嬸遞眼色,嫌她多話,對高樹增尷尬、歉意地笑笑,“寬嬸願意嘮叨,你別介意。”
“老人家都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高樹增不但不介意,反倒心裡高興這一對老夫妻把他當成自家小姐的男朋友。
寬嬸背地裡跟當家的說,“我看這位高先生不錯,父母都是文化人,看穿戴家境很好,跟小姐站一塊般配。”
寬伯說;“小姐沒有父母,婚事由大老爺做主,大老爺如今當了督軍,眼界還能差了,一準給小姐物色個好姑爺,你就別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