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得正歡的三角蛇忽地整個一直,而後掉頭,往遠離火堆的地方遊走了。
又添了幾塊柴,晏奚閒適地靠上身後大樹,就著南衣的背影,心情頗好地閉上了眼睛。
現下的一切,與他來說,皆是契機。
一覺睡到大天亮,南衣打了個噴嚏,差些沒從樹上掉下來。
一睜眼,對上樹下那雙呆呆的眼睛,立時扶額——這傻子還醒得挺早。
躍下樹來,她先到溪邊洗了把臉,而後從包袱裡拿了個窩窩頭,就著水啃了幾口。心裡想著今日得走快點,天黑前去到城裡,吃點好的,再尋個好地方睡覺。
走了沒幾步,身後果然傳來了腳步聲。
得,又跟上來了。
但是……怎麼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狐疑地回過頭,只見蠱美人一人站在離自己五步開外的地方,正小心翼翼覷著她。
七月呢?
南衣伸長脖子往他身後看去,尋了半天也沒見到人。
「七月人呢?」
「她走了。」蠱美人愣愣地答道。
「走了?走哪了?」南衣不解,「總不至於把你一個人丟下就走了吧?」
「嗯。」蠱美人點點頭,「昨天晚上偷偷走的。」
啃到一半、特地加了糖的特級窩窩頭,突然一點兒都不好吃了。
南衣默默吞了口唾沫——這七月該不會是看蠱美人傻了,直接逃了吧?
這是要把大包袱丟給自己的意思?
晏奚看到了她手中的窩窩頭,小聲道,「我餓了。」
南衣手往後一撤,「沒你的份兒。」
「哦。」
看著他木楞楞的表情,南衣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咬了口窩窩頭——七月會跑,老子也會跑!這傻子沒了七月,還真不一定能追上老子!
下定主意,三兩下吃完了窩窩頭,南衣伸展伸展,就一路輕功溜走了。
見她沒了蹤影,晏奚面上呆愣的神情漸漸散了開去。
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顆新綁上的木珠,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去。
先前因三情蠱被南衣控了的時候,他自是能感應到南衣在何處。
但現在,自己已經清醒,三情蠱失效,無法精確感應南衣方位,自然只能借用子母蠱了。
轉開木珠上的一處小蓋,裡頭原本閃著紅光的追蹤母蠱緩緩暗了下來。
所以,這麼會兒功夫,南衣已經跑出一里開外了。
一路進到城裡,身後早就沒了蠱美人的蹤影。
一番吃吃喝喝後,南衣還會心有餘悸地時不時回頭看一下,生怕那人陰魂不散地又跑出來。
然而,直到她尋了客棧,又一覺睡醒,甚至準備出城,那蠱美人都沒再出現。
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七月在時候,這麼長時間,那人早追上來了。
也就是說……七月真把那廝給丟下了!天助我也!
就晏奚那長相,那小身板,還有傻愣愣的樣子,江湖險惡,肯定撲騰不長。就算他一路自力更生地活下來,以他那速度,也妥妥追不上自己。她有的是時間遊山玩水!
既然如此——先跑再說!
這城子挺大,有賣馬的地方,南衣挑了匹中等價位的,悠哉遊哉上了路。
走上官道沒多久,見到前頭有一輛馬車陷在了路邊一個石坑裡頭。
幾個大漢正吃力地推著車,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站在一旁,還有個小廝給他撐著把傘遮陽。
——講究人啊。
南衣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那男子背對自己,身量頗高,身材修長,戴了鑲玉的銀質頭冠,穿了件暗紋金絲的披風,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