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詫異地抬了下眼,滿臉寫著——這也算相似點?
晏奚笑著輕點下頜,道,「近日春光明媚,木山風景也正是好時光,夏姑娘傷勢初愈,不如安心在木山多遊玩幾日,也好讓晏某表表歉意。」他這話這便算是結束了「故人」話題。
這是又要繼續留人?南衣忙道,「承蒙晏宮主厚待,在下多日未見師姐,且傷勢大好,實在是思家心切,想歸家看看,還請晏宮主見諒。」因聽到晏宮主還要留自己這才提出要離開,正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回話。
晏奚面上笑意盛了幾分,「不急在這幾日。」這話便是拒絕了。
南衣趕忙再道,眼露急切,「我師姐她一定很擔心,再不回去……」
「六月,送夏姑娘去休息吧。」晏奚打斷了南衣的話。
「是,主上。」六月聽令,直接來拉南衣。
「不是……我真不想看什麼風景!我要回家!」南衣努力拽著她的手不走,發覺六月拉自己的手勁太大抵抗不過,急得眼睛都紅了,「你們這是強買強賣!有你們這麼道歉的嗎!」
這番因為氣極而口出狂言的表現,完美符合了她之前在淨慈寺的膽大行為。
最後,南衣掙扎未果,還是被六月帶了回去。
「主上。夏姑娘氣得在屋裡砸了茶壺、水杯,還撕了桌布。」六月很快便將情況回報給了晏奚。
「嗯。」晏奚翻著手中信箋,這是屬下查探得到的訊息。
——夏南衣,原名李南衣,兩年前被夏真人從李河村帶回,收為弟子,留原名,改姓夏。
——李河村,兩年前瘟疫肆虐,除李南衣外,無人生還。
李河村瘟疫的事情已經被核實,當年為了防止疫情擴散,整個村子都燒了,故而並無留下具體名冊,更無從查起是不是真有李南衣此人。
這一點,太過巧合了些。
蹙著眉頭,晏奚闔上了信箋。
夏南衣兩年前去到清夏閣?時間對不上。東方門的南衣是一年前死的。
相貌、性別、聲音、姿態都對不上。
夏南衣雖會易容,但只是用胭脂水粉畫了面貌,與南小公子全改死人骨相的本事天差地別。
兩人唯一對的上的,便是這名字,也正是這名字讓晏奚想起了一年多前那位膽大包天卻又絕頂聰明的「南小公子」。每每想到他毫不猶豫拔箭的動作,胸口的舊傷似乎都會發痛。
淨慈寺那夜,夏南衣以「六月」身份從屋內走出,借鮮血掩飾手傷。
不僅僅是易容與夜色讓晏奚放了警惕,更是因為他沒料到一個重傷且剛受刑的女子,能保持那般平穩步態,挺拔身姿,就連說話都與常人無異。若不是最後在崖邊發現了高燒昏迷,奄奄一息的她,還真讓人懷疑她的傷沒那麼重。
就是這樣的夏南衣,鬼使神差與晏奚腦中另一幅場景疊了起來。
被蠱控時,明明已經疼到渾身顫抖,眼神渙散,少年卻還死死拉著他的手,努力反抗。
——要不是我……你已經死了……
「七月,要你是那南小公子,詐死出逃,可會再用原名?」晏奚點名了身後站著的七月。
「回主上,我會隱姓埋名,再躲得遠遠的。」七月老實答道。
晏奚輕笑了一下,「是啊,誰會留著原名,還膽大妄為地搬到南林?」手指輕點信箋,他往後靠上椅背,眼神晦明難辨。
但若是有人故意反其道而行呢?
回到屋內的南衣,裝模作樣發洩了一番,而後氣鼓鼓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了腦袋,暗自嘀咕。
從今往後,對於晏宮主的那位故人一定要認為是個姑娘。
今日蠱美人沒反駁她的問話,毫不知情的「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