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南衣越發覺得事情透著古怪,「柳宮主,我也是人在屋簷下,交不了人啊。」
於南衣看來,柳霜霜這分明就是不過腦子的要求。
「你且控了他,讓他乖乖聽話不就行了?」柳霜霜話說得很急,似乎不理解南衣怎麼這麼說,「你以前不是也控過他好些時日嗎?」
我控了蠱美人?我怎麼不知道?
南衣有些詫異。
聽林中沒有反應,柳霜霜踢了下西今,「不是你說的,她能控得了晏不離的嗎?」
趴在地上的莫西今抬眼看了看黑漆漆的林子,聲音很輕,「我有說過?」
「混帳!」柳霜霜火氣上來,又是狠狠一腳。
「你再踢一腳試試!」南衣看不下去了。
——不可能是演戲。從頭到尾,西今連抬胳膊這樣的簡單動作都做不了,他一定是著了道了。
「柳宮主,手下留情。」裴佚開了口。
柳霜霜看在裴佚的面上,到底是收了腳,「手下留情?裴世子還真是會做好人。」
背上沒了壓力,西今這才咳出了聲,聽在南衣耳中很是難受——這聲音,怕是內腑也傷了。
「南姑娘。」裴佚發話了,語氣還挺溫和,「三情蠱擅攝人心魂,控人心智,若與晏尊主對視,極易中招。可唯有你不同,你能控了他,而不是他能控了你。兩年前,晏尊主並不是走火入魔,正是被你反制,控了心神,這才只聽你的話。」
——當著晏奚的面說這些,真沒問題?
南衣很無語,這幫人是真指望自己把晏奚「交」出去。
她也終於理解——為什麼大晚上的,這些人又不點燈,又要戴帷帽,應該就是怕三情蠱。
看來裴佚之前在三情蠱上應該是載過跟頭。
裴佚繼續道,「在下只是有些問題想要好好請教晏尊主,可晏尊主一直不肯賞臉。只能請南姑娘幫個忙了。不然,讓這麼多人都折在這裡,實在是……於心不忍。」
「不忍就放人啊!」南衣忍不住了。說出這些話來的裴佚與自己記憶中的實在相距甚遠。
「南姑娘說笑了。裴某請不動人,自然是要有些非常手段。」馬車中的人輕輕揮了下手。
旁邊的弓弩隊立時散了開來,通通對向了林子。
而原本壓著七月等人的侍衛,紛紛拔出劍來,架在了人質的脖子上。
就連柳霜霜,也重新劍出鞘,冷笑著指向了西今的另一條腿。
「還望晏尊主,南姑娘,好好考慮一下。」裴佚說得很誠懇。
事情走上了對峙的正軌。
「本尊不會自己出去。」蠱美人忽然開了口,「但若你控了我,本尊不會反抗。」
南衣緊張地嚥了下唾沫,嘀咕了一句,「我又不知道怎麼控人。」
「本尊可以教你。」晏奚接了話。
「什麼?」南衣覺得自己一定聽錯了。
「我可以教你。」很平常的語氣,似乎並不在意。
南衣徹底無語。
一個個的,今天晚上都太不對勁了。
先是蠱美人就這麼放任柳霜霜把「真相」都說給自己聽,如今還說要教自己怎麼控制他?
就算她知道怎麼控,芒種隨隨便便就能打暈自己,怎麼可能讓她真控了蠱美人交出去?
「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沒有勝算。」晏奚看懂了她的疑惑。
「打不過,不是可以逃……」話頭卡住了。
「你不會走。」晏奚左手背在身後,聲音帶了嘆息,「七月,還有你的小師弟都在那處。若本尊將你打暈,強行帶走了。怕是這輩子都不能叫你原諒。」
南衣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