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車外動靜,晏奚左手手指微蜷,輕輕點了兩下軟褥,抿了嘴唇。
經過這幾日趕路,車隊已經到了長梁地界,明日應該就能進城了。
看著被風微微鼓起的車簾,晏奚緩緩眨了下眼——七月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這一晚,終於不必露宿。
一進到屋子,南衣就趕快要了熱水,好好洗了個澡。
現在已經初夏了,這連著幾日趕路,實在是忍不了。
同樣忍不了的還有一直「重傷」著的蠱美人,趁著李伯給自己換藥的機會,果斷髮動三情蠱,讓他給自己備了熱水。
躺在木桶中,看著自己身上褪去不少的青紫與已經癒合的鞭痕,晏奚忍不住擰了眉頭——黑店那些人還是死得太容易了些。
故意弄了傷痕,他就是想要南衣愧疚。她越愧疚越自責,便越能化解之前的僵局。現在看來,南衣對自己已經沒了殺意,但這遠遠不夠。
晏奚輕輕嘆了口氣——少了個東方冠,竟還來了個裴佚。本座的眼光果然不錯。
「嘶——」頭髮被扯疼。
晏奚回頭看了眼正在幫他洗髮的李伯,「手輕點。」
「是。」李伯點頭應道,目光發直,手上的動作依言真變輕柔了起來。
放鬆地靠上桶沿,晏奚問道,「你可知道,裴世子為何要去長梁?」
「世子要去找人。」
「找什麼人?」
「一個女人,聽說與春柳宮有關。」
春柳宮,女人?
晏奚微微眯了眼,又問道,「姜半夏與你家世子是什麼關係?「
「同盟。「
果然如此。南衣身上的木魂蠱沒有發作,定是尋瞭解藥。
至於姜半夏……從這人單獨來找自己說懷疑木山主的那一刻起,晏奚就知道姜半夏一定不簡單。
「可知道他們同盟是為了什麼?」
「為了木山。具體不太清楚。」
李伯只是個嚮導,能知道這麼多已是他自己東拼西湊了許多訊息得出來的,很不容易。
晏奚又隨意問了幾句,見再沒什麼資訊,便作罷了。
但是,近來的木山確實很不一樣。
柳霜霜總是待在長梁,葉舟也三番兩次出長任務,光京城就待了不下一個月。姜半夏也是成天找不著人。
至於木山主,更是有段時間沒露面了。
聽說之前木山主想再請方尋彈琴,結果沒找到人。也就是那天起,木山主再沒露過面。
木山恐怕事要變天了。
他自然也是要避上一避的。若是能拉了南衣一起避著,才是再好不過。
一夜無事,平安到天明。
今日車隊就能進長梁城了。
南衣出門的時候,正看見蠱美人被半架著往馬車那兒去。
瞧他面上氣色稍稍好轉,南衣心中愧疚微微散去——不過……這廝柔弱的樣子果然很美。
正在此時,晏奚忽然側過頭來,一眼就找了南衣位置所在,而後便想要轉過身,卻被兩個侍衛硬塞進了馬車。
——這小傻子還是這麼認自己。
南衣心中有些怪,雖然胸口不疼,但也不是很舒服。伸伸懶腰,往馬匹走去。
車隊於午後進到了長梁城內。
「裴世子,這晏宮主可否勞駕您……「
「放心。」南衣還未說完,裴佚就接話道,「我會派人送他去木山分部的。」
「多謝。」
「不用與我道謝。」裴佚微笑道,「能將晏宮主送走,在下也是高興的。畢竟,晏宮主的心思與在下如出一轍。」
南衣尷尬不已。怎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