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晏奚帶著兩個侍衛一路走了過去,並沒有什麼額外情況。
眼看著他們漸漸走遠,南衣心底重重舒了一口氣——她發現自己還是挺怕與蠱美人遇上的。
以他倆現在的關係,應該算是仇人了,畢竟他可結結實實殺了自己一會。
每每想到蠱美人那詭異至極飄在空中的模樣,她就有些後頸發寒。
反正吧……打的話,自己應該是打不過的。
只要躲就行了,最好從此天大地大,江湖不見。
見晏奚已經離開,伍成繼續引著南衣往前走。
「方先生,這邊。」
「勞駕。」南衣應了一聲,手繼續搭在他的肩上,抬步跟住。
因被突然冒出來的蠱美人打斷思緒,南衣原本因為看到殘忍畫面而沉重心情稍稍變了一下,現下有些慌,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滿腦子都只想快點離開。是以,她錯過了身後忽然投過來的一抹視線。
「主上?」見前方晏奚忽然站定回頭,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侍衛立時做出待命神情。
可晏奚只是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
琴師方尋,專門來為木山主彈琴的。
晏奚之前也在木山見過方尋,但今日的他似乎不大一樣。
明明外貌、神情、動作都一如往常,但今日的他卻莫名地讓晏奚有些在意。
這種在意來得有些古怪,似從心底深處隱隱探出一般,讓晏奚不禁又擰了幾分眉頭。
又看了那人背影一會兒,晏奚終於收回了視線,轉身回走,身後兩個侍衛也緊跟而上。
回到方尋住處,伍成倒是盡職盡責將南衣一路送進了屋,放下了此次請他彈琴的「資費」,這才離開。
見門關上,還聽得木山的馬車行遠。
南衣依舊不敢鬆懈,只木著臉,兩眼發呆地繼續坐著,直到有一人從後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今日可曾探到什麼?」來人問道。
南衣重重呼了一口氣,滿臉疲憊地扭過脖子,眼神終於聚焦地看向了身後,「看到了不少。」
該看的,不該看的,她今天都看到了。
姜半夏幾步繞道她的側邊,南衣可以不用別著腦袋說話了。
「具體與我說說?」
南衣眨了眨眼,打了個呵欠,「我現下挺累的。不如等方尋回來了再一起說吧。」省的她再說兩遍。
「也好,是該歇歇。」
姜半夏溫和地笑了笑,沒有催她,但南衣能感覺得出來,今日的姜宮主有些急。
以前的他可不會上來就這麼開門見山地問,總會先說兩句客道話,比如——南姑娘辛苦了。此行還順利嗎?
不是南衣不想說,只是她現下真的身累、心累,只想倒頭躺著去睡一覺。
和姜半夏倒了聲別,她便卸了身上背著的琴,拖著步子去了屋裡。
腦袋將將沾上枕頭,南衣就著了。
而後便做了一個噩夢,夢裡那斷手斷腳地怪物爬到了她身上,不斷地想要拉住她,可卻沒有手,拼命地想要說話,但卻連像樣的聲響都發不出來,到最後,他那本就可怖的眼眶忽而躺出了血水……
啊——
南衣是被嚇醒的,額上一抹都是汗。
「南姑娘?」有人敲門,是姜半夏。
「我起來了。」南衣對著門口喊了一句,而後穿起了衣服——出去好好與他們說說吧。
外頭方尋也回來了,待南衣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一道來之後,方尋的面色霎那白了幾個度,本來握住茶杯的手都驚得縮了回去。
「我以後……不想去彈琴了。」
南衣很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