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已沒了氣息的女子,轉身離開。
剛邁出房門,迎面便見急急上前來詢問情況的馮諭袖。
“諭姈呢?諭姈怎樣了?”
“死了。”她平靜地回答,末了又加了一句,“哀家氣死的。”
與其死在她自己手上,還不如被哀家氣死的好。
馮諭袖被她噎住了,再想要問,可對方已經帶著連翹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鄧府正院的那一刻,馮諭瑧聽到了身後驟然傳來的一陣陣哭聲。
她神情漠然,只是握著連翹手掌的力度越來越大。
“為了一個男人,她一心求死,甚至連向哀家託孤的念頭都沒有。”連翹用力穩住她的身子,聞言只是低聲道,“她終究不如太后……”
“當斷則斷,該棄則棄,哀家能做到的,她為什麼就是不能呢?”
連翹這下卻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將她扶得更穩。
馮諭瑧也沒有想要她的答案。
“哀家不明白,為什麼天底下竟會有這般蠢的女子?”
“她甚至都不捨得對付真正的罪魁禍首,而是拿婦孺來報復發洩。”
連翹愈發沉默,只是扶著主子又走出了好一段距離。
半晌,她聽到主子在喚自己。
“……連翹。”
“連翹在。”
“哀家又失去一個親人了……”
連翹喉嚨一哽,想起了記憶中那張和藹的臉龐,連忙低下頭去掩飾微紅的雙眸。
一時無話,直到她正要將主子扶上鳳輦,便聽到了主子那已經冷靜如初的嗓音——
“傳哀家旨意,查封鄧府。”
“立刻對鄧啟芳執行宮刑,著其終生守其元配夫人陵墓,非死不得離開半步!”
“命大理寺徹查鄧馮氏當年產女一事,不論用什麼辦法,不論生死,哀家要在一個月內知道那女嬰下落。”
連翹好不容易平復心緒時,便聽到了主子連下的三道旨意。
說完最後一個字後,馮諭瑧才坐上鳳輦,啟程返回宮中。
你要與他攜手百年,哀家便成全你!
你要讓他餘生活在後悔當中,哀家亦成全你!
哀家就不信,一個沒了子孫根,沒了任何期盼,只能守一輩子墓的男人,回想曾經的榮華富貴,兩廂對比,還能不後悔!
要後悔,那便後悔個夠,後悔到死!
鄧府一案傳開的時候,朝野上下一片譁然。
眾人皆知,鄧大人與夫人乃是青梅竹馬的恩愛夫妻,夫妻二人歷經生死,情比金堅,鄧夫人之所以子嗣艱難,也是因為救夫受傷才導致的,而鄧大人也並沒有因此嫌棄夫人,更沒有另納新人之意,與夫人一如既往的恩愛。
所幸上蒼憐憫這對夫妻的不易,沒過幾年,鄧夫人便有了身孕,懷胎十月一朝產子,從此夫妻便得到了圓滿,一時傳為佳話。
哪想到事隔多年,突然爆出鄧府那小公子並非鄧夫人所生,竟是鄧大人私下所置外室所出之子,鄧夫人當年產下的是女兒,是鄧大人偷龍轉鳳,以外室子假充嫡子,嫡女卻命人丟棄了。
丟了一個嫡女,換了個外室子,他仍是對夫人情深意重、京城人人誇讚的鄧大人。嬌妻愛子、似錦前程,一時同時擁有,這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
一時間,人人唾棄,更有甚者,還有人以此為本,編了一齣戲,首演之時,滿堂喝彩,竟讓這段公案愈發傳揚開來了。
這倒是馮諭瑧沒有想到的,不過她也不在意便是了。
既然敢做,就不要怕別人說。你既能做,旁人自然亦能說。
她自從鄧府回來之後,便又忙於政事,同時還要分心去關注一下馮諭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