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地望了一眼板著臉教訓虎妞的馮諭瑧,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心裡卻是一記‘咯噔’。
難不成太后已經知道了穆元……不,周季澄的真正身份?
她思前想後,卻又找不到任何證據證實這一點。
她更深知自己此番算計許將軍與穆元甫之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了太后多久,但是她自己也早就做好了萬全之策,便是萬一太后問起自己此事,她也能完美地應付過去。
自得知周季澄實際上便是穆元甫之後,連翹最痛恨的便是,這輩子居然是她將那人送到了太后身邊。
若不是她從中插手,那‘周季澄’未必有機會可以出現在太后跟前。
只一會兒的功夫,小姑娘又抬眸,眼睛閃閃亮地望了過來:“姨母,待虎妞學會五十個字後,可以給周叔叔寫信麼?”
馮諭瑧有幾分意外,不過也沒有反對,只是取笑道:“可以倒是可以,哀家只怕等你學會五十個字之後,都不知是猴年馬月之事了。”
小姑娘氣鼓鼓地道:“虎妞很快便會學會了的!”
連翹只站在一旁沒有作聲,只是不動痕跡地注意著上首的馮太后,尤其是在虎妞提到周叔叔時的反應,見她神色如常,絲毫不像知道周季澄身份的樣子,一時也抓不準了。
罷了,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要緊的,反正事情她都已經做了。
然而,她耐心地等待了數日,卻一直沒有等到太后提及此事。
她鬆了口氣,乾脆便拋開了。
半年之後,大梁與北夏在兩國交界之處開戰,大梁軍隊在初戰失利的情況下,又接連取得了三場勝利,並且殲敵數量一次又一次多,讓本想趁著上官遠重傷之際,趁機搶佔幾座城池的北夏深感意外。
馮諭瑧看著定州的捷報,並沒有太大的喜色。
她很清楚,接下來,大梁與北夏之間的戰爭會不斷出現,大戰估計暫且還不會有,但小戰必然是不斷的。
她翻看著捷報,取勝的三場戰爭,主將均是上官遠麾下的得力將領,她派過去的許躍平,或為先鋒官,或為副將。
不過這也是她的意料當中。
她又拿起了許躍平透過其他渠道呈上來的密函——
“……初到定州,舉步維艱,諸將多言語相欺,刻意針對,尤以上官將軍為最,長史不辯不怒,淡然處之,久而久之,諸將深感無趣,遂以冷漠處之。”
“落馬坡之戰,長史進言,道北夏軍或行之策,上官將軍斥之……”
……
她合上了密函。
落馬坡之戰,便是大梁軍隊在首戰失利的情況下,取得的第一場勝利。事實證明,穆元甫在戰前對北夏軍戰略的分析,完全是正確的。
上官遠所取之策同樣可取,而且較之穆元甫之策更為穩妥保守。
這倒也不難看出,上官遠自傷後,行事風格便有所改變,一切以穩妥為主。
北夏軍再次退兵的時候,卻是又過了半年有餘。
這一次,馮諭臻卻毫不遲疑地下旨,著定州軍準備反擊,決意改守為攻。
早前大梁國庫空虛,為免加重朝廷與百姓的負擔,她才會傾向於‘守’。如今國庫漸漸充盈,兵力強盛,加之一再受到北夏軍挑釁,若不採取主動措施,一展大梁國威,那也著實窩囊一些。
前方戰事順利,連翹鬆了口氣,也終於將視線投向了空置已久的長明軒。
不管怎麼樣,太后的身邊都不能離了人侍候。常言道,陰陽調和,方為上策。早前政事繁忙,太后心憂定州局勢,她自然也不好提及其他事。
如今眼看著太后終於有了閒心,她自然也就得把長明軒的事提上日程。
苦了誰,都不能苦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