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桌上見過的,卻叫不出名字的各種瓶瓶罐罐盒盒。
他險些沒忍住把這錦盒都給掀翻了。
楊公子也不經意地望了那錦盒一眼,而後,眼神微頓,喟嘆一聲,語氣難掩羨慕。
“大長公主殿下果真很看重周兄,連每月的份例,品質都比旁人的要好上許多。”
“楊兄若喜歡,便送給你了。”穆元甫不在意地把那錦盒往他身前推了推。
都是些婦人用的東西,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看著都嫌礙眼,有人能幫他解決掉自然是最好的了。
“不不不,周兄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些我卻不能要。”楊公子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你把這些拿走,便是幫了我大忙了,放在我這兒也不過是浪費了。”
楊公子一聽,臉上頓時一片恍然之色,語氣卻是更加的羨慕:“周兄天生麗質,果真與我等不同。既然如此,我便不與周兄客氣了。”
穆元甫被噎了噎,揉了揉額角。
天生麗質什麼的,大可不必如此!老子是個粗人,如假包換的粗人!
他又想要嘆氣了。
只覺得再這麼跟這些人混下去,早晚有一日他得要瘋掉。
看著楊公子臉上又熱情了幾分的笑容,他整個人更蔫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眼前這位還算是“幫”過他的。
他蔫蔫地應付著熱情洋溢的楊公子。好在楊公子也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見他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也不好再多留,故而便尋了個藉口先行離開了。
待屋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後,穆元甫靠著椅背,再度揉了揉額角,良久,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可真是無藥可救了,既然把那種人也招來南院!”窗外傳來了冷淡的聲音,穆元甫抬眸望去,便看到了站在窗外,神色淡漠的年青公子。
正是那日在後花園,對他出言相諷,痛恨他‘自甘墮落’的藍衣公子,據聞姓蔣名爍,與他同住南院。
這段日子他也算是弄清楚了,西院與南院,雖然住的都是大長公主招攬的“公子”們,但是兩邊的“公子”在府中地位卻是不一樣的,南院的公子們比西院的公子們更受主子看重。
這當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便是南院的公子們是為宮中貴人準備,一旦一飛沖天,便是大長公主府的一道助力。
既是為著宮中貴人準備,自然容貌更為出眾,而且必定是能讀會寫的,這一點又與西院只求顏色好不同。
原本南院住了李、王、蔣、週四名公子,前些日子李、王二人被大長公主帶了進宮,如今便只剩下這位蔣爍蔣公子與穆元甫這個偽“周公子”。
穆元甫居東邊的廂房,而蔣公子則居西邊廂房。二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間甚少往來。
如今只一聽蔣公子這話,穆元甫便知道他是那莫名奇妙‘高人一等’的毛病又犯了。
他難得好奇地問:“一樣的以色侍人,我著實不懂蔣公子這優越感從何而來?”
蔣公子臉色先是一沉,隨之變得鐵青,握了握拳頭,厲聲道:“豈有此理!你自甘下賤是你的事,只莫要把旁人也拉下水!”
言畢,憤憤地一拂袖角,轉身便走了。
這都是哪跟哪啊?穆元甫皺了皺雙眉,略一思忖,便明白許是‘以色侍人’這四字犯了對方忌諱。
他搖搖頭,倒也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只是想到如今處境,不由得再度癱在椅上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