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十個裡面,就有七個穿了白衣,這本就是為秀才學子所喜愛的顏色。穿的人多了,也就不足為奇,也看不出出彩之處了。然而那人卻格外卓爾不群。白衣穿出他那樣氣質的,顏臻只見著這麼一個。
他廣袖寬袍,好像從畫裡走出的人,眉目間沉穩清和,執筆落墨間又好像只餘他一人。一人成一界。
顏臻莫名的沒有再向前,只是站於不遠處,默然看著他。
他停下了筆,站於一旁,長身玉立,只將畫呈給圍觀眾人看,並未出言。顏臻對那副畫全然沒有興趣的,他只是認認真真盯著那人,陷入了一種極深的自我懷疑之中。他是認得這個人的吧?但是又好像不認得……那種難以言說的矛盾心情佔據了他的心,他就兀自糾結起來,哪還有什麼心情看那副畫。
&ldo;小公子,畫已經賣出去了,他們都已走了。&rdo;嬤嬤低聲提醒道。
顏臻驀然回過神,他看見那白衣男子靜靜的看著他,彷彿深谷裡的幽蘭,雅緻清雋惹人不自覺的凝眸。沒有人能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的,沒有人。顏臻也不能。
於是顏臻說話了:&ldo;‐‐你,我是不是,在哪裡,曾見過你?&rdo;這實在是再糟糕不過的搭訕。這樣的藉口,萬沒有讓人相信的。然而顏臻卻不一樣,他的眼神那樣純澈,他的神情那樣苦惱,就像,他確實是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一樣,然而,他卻記不得了。
&ldo;或許。&rdo;那男子笑容淡若清蘭,聲音彷彿飛珠濺玉,又似清澗竹林的一煦清風。就像顏臻一樣,分明再敷衍不過的一句話,在那男子口中出來,就像是他確實是在很認真的回答一樣。
顏臻就露出很欣悅的笑容出來,然而又皺起眉頭,有了幾分苦惱:&ldo;我知道我們肯定見過的。可是‐‐我卻不記得你是誰了。抱歉。&rdo;他的眼神愧疚而又自責,眸子彷彿水洗過的晴空一般,讓人生不出半絲責怪之情。
&ldo;那我們重新認識好不好?&rdo;顏臻道。
男子側目,他看了顏臻好一會兒,才回答道:&ldo;沈熙晨。&rdo;
說罷,他垂下目光,動作不急不緩的收著東西。他的身上有著一種從容不迫,覺不出半點鋒銳,只感覺這人,實在是沉穩溫雅得過分。
&ldo;沈……熙……晨。&rdo;顏臻一字字彷彿懵懂孩童一樣重複著他的名字,心中竟生出幾分&ldo;終於尋到你&rdo;的釋然。他就笑了起來,笑容煌煌如明日,竟顯出一種肆意張揚來。
少年意氣。沈熙晨目光掃過這樣的笑容,在心裡做下結論。然而他的唇角也不由泛起點點笑意來,難得起了幾分結交的心思。找了千般緣由想要同他結交的人很多,卻料不到,他竟被這樣拙劣而不講究的方式打動,僅因為一個艷若朝陽的笑容。
&ldo;小公子,禮尚往來的道理你可懂得?&rdo;沈熙晨比顏臻高上一些,他微微矮下身子看著他微微一笑道。因著嬤嬤喊的小公子,不知如何稱呼,索性他也這樣喊道。
&ldo;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rdo;顏臻看著他,回答道:&ldo;出自《禮記&iddot;曲禮上》。&rdo;
他這樣的話像極了賣弄,然而他卻看起來實在不是個掉書袋的人。沈熙晨看著他,等著他的下句。
顏臻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唇邊梨渦淺現,看起來純澈無辜極了:&ldo;我學過的。&rdo;他只是想要告訴他,他懂得&ldo;禮尚往來&rdo;的意思。
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