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不敢當,以上典故是引用晉代文人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記於公元353年的三月三日。
時任會稽內史的王羲之與友人謝安、孫綽等四十一人會聚蘭亭,賦詩飲酒。
王羲之將諸人所賦詩作編成一集,並作序一篇,記述流觴曲水一事,並以此抒發內心感慨,這篇序文就是《蘭亭集序》。”
顧知書在群裡打字回覆道。
與此同時,
在京城的某間老式住宅樓內,有幾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正在聚眾喝茶。
如果顧知書在場旁觀,應該就能認出,這幾個人都是他在北大官網上看過照片,且都在群裡的熟悉面孔。
眼下茶室內的氛圍很是微妙,大家面面相覷,彷彿都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老張,這,說得頭頭是道的,靠譜嗎?”陳禮山看向了不遠處的張子青。
後者搖頭苦笑,只是擺了擺手,道:“先看看吧,誰知道呢?”
在場其餘一眾北大教授,也都是神色怪異。
這可是“序”啊,不是詩,不是詞,而是序!
詩有律詩、絕句、五言、七言等區分,詞有詞牌名,換而言之,詩和詞都是有“模板”的,可以照貓畫虎。
而序要麼是書序,寫在書籍或文章前,用於介紹或評論書籍內容。
要麼是贈序,又稱送別贈言。
這種體裁就形式多樣了,沒有什麼固定的模板可言。
舉個簡單的例子,你讓一個高中生去寫一篇800字的命題作文,他可能輕而易舉就能炮製出一篇相當有水準的佳作。
但你若要他去給某本雜誌投稿,題材不限,字數不限,他可能憋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字來。
所以序其實並不好寫,要寫得出彩更是難上加難。
顧知書要在他們面前介紹一首前所未聞的“新序”,對這些個大佬而言,實在難掩心中的怪異之情。
到底行不行啊?
這是縈繞在每個人心頭的疑問。
此外還有一點,大家看在張子青曾誇讚過顧知書的面子上,並未直言。
晉代!
很多人都聽說過“魏晉風流”。
風流在哪裡?
精神上,他們崇尚清談,簡單來說就是不幹事實,追求張揚、個性乃至於浮誇,越是放浪形骸、舉止乖張,就越是“名士”風範,受人尊敬。
而在文體上,則是駢文大行其道!
何謂駢文?
那就是全篇都以雙句為主,講究對仗的工整和聲律的鏗鏘。
內容受限於形式,有點類似於大眾比較熟悉的八股文。
後來的八股文又有“散文駢體化”、“集合古今散駢菁華”的說法,兩者可謂是一脈相承。
既然你顧知書說王羲之是晉人,又官拜會稽內史,是能賦詩飲酒計程車人階級,那他所作的文章,自然也要符合時代的主流才是。
如果你拿一篇優秀的散文套進來,哪怕它再文采斐然,由於不符合時代特徵,在大家眼中,也是張冠李戴,貽笑大方。
因此當顧知書在群裡打字說出這是晉代王羲之在曲水流觴上所作的序文時,
在場的一眾大佬們,內心持懷疑態度者居多。
“林沛,按照慣例,還是由眼神最好的你來讀給大家聽,如何?”張子青看向了在場最年輕的林教授。
後者點點頭。
他的身份雖然是系主任,但在張子青和一眾退休老教授面前,還是自覺扮演著一名晚輩的角色。
就連白髮都是去髮廊染的!
天知道他為了這個“伴讀侍郎”的位置,付出了多少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