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聽他唱歌。以前學校晚會的時候,聞紀年都會請假不去,所以從來沒聽過他的現場。
哼唱恰恰是最考驗音樂功底的,仲星燃的嗓音溫柔低沉,猶如塵封已久的大提琴發出的共鳴,傳入耳中後,使得每個聽覺細胞都得到了鬆弛舒展。
絲滑的轉音,上揚的倚音,頭腔和胸腔傳來輕微共振,即使是最簡單的哼曲,他也將技巧完美地融入了情感當中。
聞紀年放鬆下來,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他的粉絲會這麼狂熱了,唱歌好聽是真的會很打動人心。
他平時睡得早,熬到這個點已經開始犯困了,加上耳邊有個免費全自動高音質音響,聽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睛睜不動了。
仲星燃哼著哼著,忽然感到右肩一沉。
歌聲戛然而止,他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
聞紀年不知何時睡著了,腦袋正耷拉在他的肩膀上。臉頰正好對著肩上凸起的那塊骨頭,被頂的很不舒服地動了兩下。
仲星燃屏住呼吸,足足呆了有五分鐘,然後下意識矮了矮上半身。
肩膀上的那塊骨頭被強制壓下去,聞紀年整個側臉都貼在了平行的肩上,頓時舒服得沒了動靜,睡得愈發沉了。
仲星燃緊張地撥出一口氣,抬手想去關掉攝影機,他已經看不清密集到恐怖的彈幕了。
可是剛移動了一公分,就發現夠不著——他只要再往前一點,聞紀年的腦袋就會掉下去。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小心地單手打字發給pd:【時間到了,把攝影機關了。】
那邊很快回復了個「好的」,遠端把機器關閉。
在沒有觀眾了以後,仲星燃第一反應就是把肩上的人掀開,第二反應是側過頭去看了看,結果什麼都沒看見,反被他頭頂的髮絲蹭了一臉。
這人的頭髮細密柔軟,帶著和他身上一樣的淺淡香水味,簡直不像個直男。
呸,他本來就不是直男。
哪有直男渾身上會這麼香的。
仲星燃咕嘟嚥了口口水,心臟跳得非常不安穩,伸過去想推開他的手猶疑地停在了半空中。
算了吧,大半夜的,把人弄醒似乎不太道德。
他訕訕地收回手,摸了摸鼻樑,隨手拉了個靠枕墊在身後,充滿嫌棄地抱著雙臂。
這個酷炫的姿勢持續了兩分鐘,接著他睡著了,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聞紀年一腳踹醒的。
聞紀年動了動腿,把他的腦袋從自己腿上抖下去,皺起眉頭十分不滿地說:「醒醒,你靠著我睡了一個晚上,我腿都麻了。」
仲星燃在睡夢中被人踢開,傻了吧唧地睜開眼睛,看著聞紀年生氣地推開木門走了出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簡直要氣炸了。
他渾身上下向被揍了一頓一樣,肩膀又酸又漲,背後靠著牆壁,估計都青了一塊。臨近早晨實在受不了,一頭栽了下去,結果還沒睡上五分鐘,就被踹醒了。
明明是你枕著老子睡的!
仲星燃火冒三丈地爬起來跟出去,怒道:「有你這麼忘恩負義的嗎?你他媽拿老子當枕頭睡了一晚上,居然還……」
話說到一半,他噤聲了。
攝影師舉著攝像機,對著他亂的跟雞窩一樣的頭髮,以及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一頓猛拍。
李明明站在旁邊,面如死灰,已經在數自己要被扣多少錢了。
跟拍pd露出微笑道:「早上好仲老師,別擔心,沒有在直播,我們是來進行一個晨間備採的。」
仲星燃狠狠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去洗漱做妝造。
因為今天要去海邊,所以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