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完畢,請來的和尚徹夜替邵老闆唸經超度。幸運閣裡的夥計全都暫時遣散回家,待邵老闆的棺木擇日下葬後,再挑個吉日重新開業。大掌櫃在安排好一切後先行趕回故鄉,替邵老闆張羅墓地的事情。偌大的幸運閣裡冷冷清清,不復七日前的熱鬧,只有和尚們的單調唸經聲和木魚敲擊聲在空寂的客棧裡迴盪。客棧裡只剩下老掌櫃和二掌櫃,以及前來扶靈的邵老闆十歲的幼子和陪伴那名孩子的奶媽,還有留了下來幫忙照顧那孩子的瓶兒,而鄭童生也被要求臨時住進了幸運閣。
這天早上八時,趙昊啟才起來,正悠然地享用新廚子的拿手小菜,元寶帶著本應接替阿甲到瀠香樓監視的阿乙走進了暖晴閣的小客廳。
元寶疾步走到趙昊啟身邊報告:“瀠香樓的小丫鬟有動靜了。”
趙昊啟雙眼一亮,“阿甲已經跟蹤去了?”
阿乙點頭道:“應該是的,今早我去接替阿甲時見到了他留的紙條。”說著,將小紙條遞給趙昊啟。
趙昊啟接過一看,額頭上立時多了個淺淺的川字,“是昨日上午十一時留的字條,阿甲到現在還沒回來?”
阿乙回答:“是的。”
“他們會躲在那麼遠的地方嗎?竟然讓阿甲花了二十個小時去跟蹤都沒能回來。”趙昊啟低頭沉吟。稍微思索,趙昊啟抬起頭吩咐道:“阿乙,帶上幾個人先找找阿甲有沒有留下線索,要是沒找到跟蹤線索就到郊外去找找看。另派一個人繼續盯著瀠香樓的後門,看小丫鬟是否回去。”他又搖了搖頭,“不用了,小丫鬟走了的話是肯定不會再回去了。元寶,你直接找唐三娘問問吧。”
中午時分,元寶回來了,帶來了幸運閣大門被潑血這件怪事的情況。
“唐三孃的態度如何?”趙昊啟聽了元寶的彙報後問道。
元寶歪起腦袋邊回想邊慎重地道:“她當然是矢口否認了,還很氣惱地說,定然是客棧掌櫃那邊放出來的謠言。”
“你覺得她說的是謊言嗎?”
“那唐三娘挺會做戲的,我也說不好,只是……”元寶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覺得她不像完全是說假話。”
趙昊啟略加思忖後,表情很嚴肅地說道:“這事唐三娘要是沒說謊,恐怕不是栽贓陷害那麼簡單,說不好可能跟那老闆之死有些關聯。你去給向都頭提個醒,讓他留個神,最好帶人在那邊守上一陣子。”
“我看還是算了吧,那向都頭的性子像塊臭水溝裡的石頭般又硬又臭,一點兒都不曉得變通,他好像對公子您不太服氣,估計您的話他是聽不進去的,說了也白說。”
“那也得提醒那些雞腦子的衙役,不然再發生些什麼事就不好了。”
元寶聽他那麼說,有些緊張了,“不會再鬧出人命吧?”
趙昊啟表情凝重地慢慢說道:“難說,希望不會。”
“我馬上去跟那榆木腦袋的向都頭說。”話剛說完,元寶拔腿就往外跑。
可惜,他的一番好意只換來向都頭的幾個白眼和兩聲鼻孔裡噴出的冷哼,“小孩子懂個啥,回家玩去,別來瞎攪和。”毫不客氣地把他給攆出門外。
這天晚飯過後,瀠香樓看守後門的老龜奴聽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老龜奴剔著牙開啟門。門外站著昨天一大早就敲門把他給吵醒了的鄉下漢子,那漢子還是那麼可笑地披著蓑衣戴著斗笠。老龜奴不耐煩地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來人含糊的聲音從被壓得低低的斗笠下傳來,“三娘喊我來替她辦事。”
老龜奴讓過一旁,“她這會兒正忙著,你在那房裡坐一會兒,等等她吧。”說著,手指往回廊盡頭龜奴們的房間指去。
來人縮著身子鑽進了門。
沒一會兒,位於廚房與龜奴房間之間的暗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