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也的茶杯往嘴邊送,記起裡面沒茶,又急急放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玲瓏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竇公子,讓玲瓏來替您斟茶好嗎?”香風襲來,柔軟身軀綿軟地靠了過來,輕輕地壓靠在壯實的肩膀上,同時伸出的雙手接住他重重擱下的茶杯,纖細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竇永庭的手指。竇永庭立時被火燙般跳了起來,差點兒把桌子掀翻了。
“永庭!”竇威皺了眉,責備地喊了他一聲,“你慌什麼?”
被父親責怪,竇永庭慌忙坐下,身體僵直緊繃,目不斜視。玲瓏左手指挑著紗巾掩嘴,發出哧哧輕笑。笑聲入耳,竇永庭霎時漲紅了臉,頭也垂得低低的。竇威不發一語,只厲眼往她臉上一瞥,玲瓏心下一驚趕忙收起笑意,捧起桌上茶壺分別往竇永庭和竇威的杯中註上八分滿的青茶。
另一邊,身穿清一色紫紅衣裳的美豔女子沿右梯步下。一頭烏黑如雲的秀髮梳成側於左臉的墮馬髻,髻上纏了配襯紫紅色衣衫的堇色絲帶,一根金釵斜插烏髮與絲帶間,讓她姣美的容顏顯得越加妖豔。
瑂舞,樓裡的頭牌,輕移蓮步,纖長的肢體輕擺,猶如在舞動著的綢緞,向著陸祁安而去。
“陸公子,您又來會瑂舞了?”妖美的紫色移近,軟綿的嗓音彷彿沾了水的紗巾貼向陸祁安。
陸祁安一臉不高興地撇過臉。
“怎麼可能?”坐在他身旁的陸前嶸笑著替他回答道,眼神放肆地上下打量著她。
善舞的瑂舞今天特意作了舞娘的打扮,短短的縵衫僅僅遮掩了上胸,衫腳下露出高腰的曳地長裙,隨著下踏的步伐晃擺,波動出一股說不出的逗引節拍。易於在舞蹈中脫去的縵衫,正是坊間舞姬愛穿的飾衣。看來三娘似乎有安排她起舞。
瑂舞只瞟了陸前嶸一眼,目光即轉回陸祁安身上。她噘起紅唇嬌嗔道:“瑂舞可是日夜盼望著陸公子的大駕,陸管家,您說瑂舞是否憔悴了?瑂舞可是日日想著陸公子……”說著,她斜眼窺探陸前嶸的神色。
陸前嶸朝瑂舞使了個眼色。碰觸到那別有深意的視線,瑂舞嘟起紅唇住了嘴,伸出纖長的手臂提起桌上酒壺。陸前嶸伸手擋在陸祁安面前的杯口上,緩緩開口道:“公子今回可是為了琴音姑娘而來,酒就留著春宵一刻前的交杯才喝吧。”
瑂舞看向陸前嶸眼裡閃過一抹憂色,輕輕搖了搖頭,立時又眼珠兒一轉,含笑向著陸祁安用輕佻的口吻道:“那麼,瑂舞就替公子把茶添滿吧。”放下酒壺,換過茶壺斟上茶水。瑂舞斜眼看向陸前嶸,“陸管家,您是要茶還是酒?”
“酒吧。”陸前嶸雙眼凝望著斜前方十來米外的歌舞臺,重重吐了口氣,“看情形,待會兒有我忙的了。”
“是嗎?那瑂舞預祝陸管家辦事順利。”瑂舞抿嘴淡笑,嬌態十足地舉起了杯子。
陸前嶸與瑂舞對飲了一杯。
在中間一席,“公子、公子,那點心好漂亮,好像很好吃哦。”年紀最小的幼童左手輕輕拉著趙昊啟空著的右手衣袖,胖胖的指頭直指桌上一碟剛端上的點心,“公子您要嚐嚐嗎?”
“傻瓜,旁邊那個才好吃,公子,您一定要先嚐那個。”站在趙昊啟左邊稍大的幼童對小童的說法嗤之以鼻。
小童揚起頭,很不服氣地駁斥:“延壽不是傻瓜,鶴哥哥才是笨蛋!”
“壽兒是傻瓜,延壽是你的字,長大了才能用,老是記不住。”
“鶴哥哥才是大笨蛋!是公子賜給延壽的,就是延壽的名!”小童尖聲反駁,小臉漲得紅撲撲的。
“都說了是字,不能現在用……”
“好了,都閉嘴!”健壯少年在兩名小童頭上各賞了一記栗暴,低聲叱道,“這不是家裡,別在這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