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又起鼓掌之聲。
過了一會兒,竇威說道:“各位盛情竇某已領,竇某酒量淺已有醉意,就不再奉陪了。各位請!”雙手抱拳朝席間一拱。
眾人紛紛笑道:“竇大人不用自謙,京城誰人不知竇大人的海量?”
“哈哈,可是待會兒竇某人還要陪犬子到隔壁參加摘花宴呢,可不能喝醉了。”無論眾人怎麼說,三杯過後,竇威就是不肯多喝了。
“說的是,貴公子後年就是戴冠之年了。”童師爺見風使舵,將話題扯到竇威身邊的少年身上。竇威的這個兒子他未曾見過,聽說是庶出之子,之前一直放在鄉下養,去年長子意外身亡,身旁無兒的竇威才把這個小兒子叫來京城。
聽到童師爺將話題轉向竇永庭,在座的其他人連忙搶著巴結,各種溢美之詞鋪天蓋地般拋來,什麼“虎父無犬子”之類的,讓坐在竇威下首的竇永庭聽著羞得抬不起頭。
“永庭。”竇威沉聲低喚。
聽到父親的叫喚,竇永庭連忙抬頭,神色慌張地望向父親。
竇威輕輕皺了皺眉,語氣平淡地吩咐道:“替各位叔伯斟酒。”
“是,爹……父親。”竇永庭結巴著答應,站了起來,伸手要從小二手中拿過酒壺。
“哎呀,怎麼敢煩勞竇公子呢?”坐在竇威右手邊的邵貴昌伸手按住少年欲接過酒壺的手。
竇永庭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偷偷斜眼看看父親。竇威朝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坐下。得到父親眼神指示,竇永庭如釋重負,順勢坐回位子上。
童師爺在心裡評斷道:竇威當真是個純真的土包子,一直養在鄉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驟然放到宛如泥潭的京城,定然是相當的格格不入。不過,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白紙一般的孩子,也會被這個汙濁不堪的京城染得一片烏黑。
酒過一巡,席間眾人均感到有些興味索然,沒人再吵著要敬酒,氣氛稍稍冷了下來。竇永庭似乎沒那麼緊張了,大口大口地吃菜,顯示出尚在成長期的孩子的好胃口。
“各位。”眾人酒酣飯飽後,邵貴昌對眾人道,“不嫌棄的話,待會宴後請到二樓,貴昌泡上一壺上好的新摘碧螺春,請各位大人及老闆一同鑑品。”
“對了,聽說邵老闆收藏的古玩字畫不少,可否讓在下見識見識?”湯康滎雅興忽至,提議觀看邵貴昌的收藏。
邵貴昌堆起滿臉笑容,謙虛起來,“見識不敢,邵某人只是附庸風雅,都是些粗作陋物,湯大人對那些小玩意也有興致?”
湯康滎當即興致勃勃地說道:“上次邵老闆購入的那塊血玉,據說是前朝宰相夫人陪葬之物,不知能否讓大家也一併見識呢?”
他身旁的王老闆聞言臉上肌肉微微抽動了兩下。邵貴昌不動聲色,臉上笑容依舊燦爛,回身對湯康滎說道:“湯大人說笑了,邵某購入的只是塊普通玉石,並非如大人所說的。”
“哦,那麼前年西麓山古墓被盜之物,邵老闆是一件也未得啦?”
邵貴昌面上堆積的笑容宛如被人猛地從中央抽去了一根的柴堆,危險地鬆垮了些許。
“湯大人。”童師爺悄悄捅了湯康滎一記,示意他把話打住。
“那是當然,誰都知道邵老闆最喜歡收藏字畫,那些墓葬之物邵老闆一定是瞧不上眼的。”邢參軍插進來打圓場,湯康滎醒悟過來連忙點頭稱是。
邵老闆重新恢復笑容,領著一眾人等穿過酒樓二樓與同是自家經營客棧二樓相連的走廊,步入位於東面的客棧二樓一隅的藏寶齋。客人們在邵老闆的熱情招呼下相繼踏入佈置古樸典雅的廂房裡。
竇威冷冷地環視了掛滿名家字畫的雅室一圈,湊近瞅了瞅擺放在靠牆的高腳几上的石山盆景,從其中一個盆景裡拿起裝飾用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