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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周清音有沒有主動對自己談起過唐修衡和梁湛呢?
又一番苦思冥想,結論是有,有過幾次。
周清音也算是個妙人,談起哪一個都是相同的站在遠處觀望的態度,大多是用別人的言辭品評一番,讓人很難看出她真實的想法。
薇瓏反覆回想的目的,是想弄清楚周清音前世對自己的恨意是從何時開始。
但是很明顯,這不是立竿見影的事,還需日後靜下心來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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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唐太夫人前來,薇瓏親自迎到二門外。
前世,唐太夫人給她的感覺,是特別的和善大度,完全與想象不符——能把十幾歲的兒子扔到軍中歷練的高門貴婦,在她想象中,應該是特別強悍、果決的做派,但所見的正相反。
今生亦如此。
見禮之後,唐太夫人笑吟吟地對薇瓏道:“郡主為了小佛堂的事勞心勞力,心裡甚是感激,不登門道一聲謝,實在是於心不安。”
“太夫人客氣了。”薇瓏笑道,“並非難事,能盡力幫襯的也不多。”隨即請唐太夫人上了青帷小油車,“到暖閣再陪您說話。”
唐太夫人笑著說好,對薇瓏美貌的驚豔淡去,此刻只為這女孩子柔和親切的態度欣喜。
平南王府是怎樣的門第?黎郡主又是怎樣的天之驕女?
位同公主的女孩子,但是前景要比公主樂觀。公主的父親是皇帝,皇帝為了大局,犧牲子女姻緣是尋常事。
黎郡主不會遇到那樣堵心的事。平南王黎兆先數年來辭去官職,賦閒在家,在士林的名望卻是越來越高。黎兆先至今所著詩詞不多,可每一首都廣為流傳,是公認的鮮見的佳作。修養、內涵擺在那兒,與愛女著手造園,是將畢生所學融會貫通,無形地溶於山水田園花草之中。
沒有黎兆先,人們不會明白建造園林是最需要詩詞書畫功底的風雅之事,不是誰都能做好的:財力、學識,缺一不可。
天下學子讚譽、尊敬的平南王,皇帝不會干涉他的愛女的姻緣,賜婚只能是錦上添花。而平南王是出了名的寵愛女兒,物色乘龍快婿,一定會依照女兒的心意。
誰能入黎郡主的眼,是先決條件。
薇瓏坐在車上,所思所想卻都關乎前世。
前世與唐修衡成親之後,有一晚,與他說起過他的親人。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那時自己都非聲名狼藉可言,唐家不可能接受她這樣的長媳,便只是問他,親人作何打算。
那時他們背對著背,手卻握在一起。
黑暗中,他說道:“唐家歷代都是忠良,我是佞臣。興兵北上那一刻起,唐家便再沒有唐修衡這個人。他們隱居於人海,對我日後任何事,都不會贊同,也不會反對。”
她心頭愴然。
唐修衡轉過身形,把她輕輕擁入懷中,“你知道,娘也必然明白,我興兵北上之時,不是為你。
“清歡,再愛也是一樣,我不能為你一個人大開殺戮,那對我的弟兄們不公平。
“我能為你死,但不能讓鐵血兒郎為你拼上身家性命。
“若只是為你一個人,我拋下一切,回京帶你離開即可。我為的是麾下將士。
“他們因我之故,被剋扣糧餉,食不果腹,更有將領被我連累,親人蒙冤入獄。
“他們知道背離我就能有更好的出路。可他們不,仍舊捨命相隨。
“忠君報國是將士的本職,但這絕不意味著將士能被朝廷打壓迫害而無怨言。
“公道自在人心,可這世間一度失去了公道。
“我不信邪,要為與我同生共死的弟兄討還公道。”
她把臉埋在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