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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肯擦亮眼睛,透過迷霧去看真相。
永世的摯愛,給予她的唯有永世的有形無形的傷害。
公道何在。
如果所做一切到頭來只是要逆轉局勢,當初又何需付出。
生身母親、血脈相連的手足,一生都在為他擔憂、付出。他最該付出全部心血去彌補、保護的至親,平日連尋常人家的親近都做不到。
永世的牽繫,給予他們的唯有永世的有形無形的虧欠。
薇瓏說過,太累了,不要來生,不要再聚。這一刻,他終於明白。
真的是,太累了。
他雙手撐在桌案上,望著水榭外的蒼茫雪色,看到了前世今生的一幕一幕,若隔岸觀火,細品自己、髮妻、至親、摯友的得失。
得到的不能喜悅,失去的不可挽回,在經歷的,不知何時結束。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
他離開桌案,煩躁地在水榭中來回踱步。
視線瞥過石楠那封信,他停下腳步,揉在手裡,雙手交握,施內力,手勢旋轉。
信件在掌中化成碎屑。
他揚手將碎屑拋開。
碎屑在風中紛紛揚揚,無聲落地。
頭疼得似要生生裂開來。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
他用力地按著眉心。
無從緩解,正如那鋪天蓋地用來的孤寂、絕望和怒意。
撐不下去了。
無力再強撐下去。
他看住置於案頭的象牙柄裁紙刀,良久,拿在手裡,去掉刀鞘,閒閒把玩。
裁紙刀在他手裡旋轉著,從慢到快。
刀鋒幾次因過於漫不經心的動作碰到了他的手指。
鮮血沁出。
他手上的動作停下,凝視著染了血的刀,眼神有了微妙的轉變。
“唐修衡。”薇瓏快步走進水榭。
她的呼喚清晰又遙遠。他不情願地錯轉視線,看向她。
“唐修衡,”薇瓏放緩腳步,走到他面前,手勢遲疑地指向他染血的手和刀,語聲輕輕的,語氣怯怯的,“你要做什麼?”
“想……”劇烈的頭疼讓他額角的青筋清晰地浮現,“殺人。”想殺了那個糾纏她兩世讓她至今無安穩可言的畜生。殺了那個畜生,一切都將回歸該有的樣子。
“那,帶上我。”薇瓏的手輕輕搭上他的手腕,“帶上我,不論你要做什麼。”
唐修衡對上她的眼睛,到此刻才發現,她眼裡蓄滿了淚。
“清歡……”他為之心驚,小心地把裁紙刀放回到桌案上,站起身來,“別怕,沒事。”
沒事?那前所未有的煩躁、失控都是她的幻覺麼?她倒希望是那樣。
他方才的暴躁、痛苦,她都盡收眼底。
這讓她疼,讓她隨著他無助、痛苦。無以復加。
“我怕,怕你去做不該做的事。”眼淚一顆顆掉下來,她再也沒辦法控制情緒,“不論怎樣,別扔下我,你答應我。”
“……答應你。”唐修衡把她擁到懷裡,緊緊的,“我只是……鑽了牛角尖,或許是太久沒睡的緣故。”
薇瓏悶聲哭了起來。所見一切讓她恐懼,讓她後怕得心絃一直打顫。
“不要哭。幫幫我。”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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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薇瓏用力點頭, 展臂勾住他頸部, 仰臉凝視著他,“會好起來的。”
唐修衡的笑容透著脆弱, “我也希望可以。”
這是她從不曾見過的他的樣子。她心酸難忍, 淚水再一次悄然滑落,聲音悶悶的,“我們一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