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亦如此。
他淌出了冷汗:從頭到尾,對方都做了萬全的準備。
所謂的對方,到底是誰?是程閣老或周夫人麼?不可能。他們即便是有這種殺人的謀略,也沒有這樣精良的人手。
那……是挾持他的沈笑山麼?一個巨賈,與程閣老素無往來,沒理由這樣做。
不,不是沈笑山,是唐修衡——這兩個人交情匪淺,如今京城大多數人都知道了。
但這樣推測的話,便又有了疑點:唐修衡如何能夠做到未卜先知,及時得知他要對程閣老下手的?又因何這般看重程閣老的安危,為他做出相應的部署?
沒有交情的話,可能麼?但若有交情,又是從何時開始的?只憑最近皇帝讓這兩個人勤走動、常在一起議事?那更不可能了。兩個都是孤傲冷淡的性子,怎麼可能初一接觸就成了生死之交?
哦對了,還有平南王——唐修衡的岳父。可是,他今日也只是臨時起意,想順手捎上平南王,唐修衡如何做到及時獲悉的?這世間難道真的有常年防範不會放鬆警惕的人?
這片刻間,商陸腦海閃過無數個猜測,又逐一否定,腦子險些炸開來。
亦是在這片刻間,四十個蒙面人從高牆越到院中,分頭行事:有人將在院中受傷的死士五花大綁、卸了下顎——防止有人等會兒看著勢頭不妙自盡;餘下的人則有條理而又快速地搜查每個房間,將漏網之魚擒獲。
為首之人,長身玉立,身上是一襲黑色粗布箭袖長袍。他似乎對院中的幾十壇竹葉青很有興趣,繞著來回轉了兩圈,隨後轉到商陸跟前,拿過沈笑山手裡的匕首,對準一個偌大的酒罈揮出去。
酒罈應聲破碎,濃烈的酒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