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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笑山以掌為刃,切在商陸後脖頸。
商陸吭都沒吭一聲,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沈笑山這才橫了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眼裡有了笑意,隨後除去面上的黑紗。
他是唐修衡。
被擒獲的死士看到他,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先前守在酒坊外圍的端王府死士早就被制住了,阿魏帶著人把他們押進院中。
阿魏除掉黑紗,走上前來看到被唐修衡擊碎的酒罈,點手招呼兩名侍衛,讓他們臨走之前把酒罈打碎一部分。主僕這麼多年,唐修衡的心思,他再瞭解不過。
唐修衡命手下把端王府死士歸攏到院落正中,語氣涼涼的:“問他們還有哪些同夥,以及藏身之處。哪個不說實話,就一刀一刀切了。”
“是!”
唐修衡對沈笑山偏一偏頭,信步走進酒坊正屋,篩選了一陣子,挑出一罈陳年佳釀,拍開泥封,倒進酒壺,再用酒壺灌進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酒壺。
這期間,慘叫聲不絕於耳。
沈笑山摸了摸鼻尖,“以前沒見你有這毛病。”
“本來就沒有。這一陣酒壺裡都是空的。”唐修衡喝了一口酒,面色更為舒緩。
“葛大夫讓你少喝酒,不喝最好。”
“那你的意思是,我夢遊著殺人?”
沈笑山就笑。
唐修衡勸道:“這酒湊合,不來點兒?”
“……還沒修煉到你這火候。”沈笑山吸了吸鼻子,無法忽略越來越濃的血腥氣。
唐修衡又喝了幾口酒,才把酒壺收起來,尋到幾盞燈,放到院中,安置在幾個酒罈上。
·
商陸是被唐家侍衛用烈酒澆醒的。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侍衛已經拋下酒罈,上馬離開。
他意識到手腳都可以活動,忙掙扎著起身,茫然四顧。此時,他身在郊野,離酒坊有不短的距離。
展目望去,只見院中對方的酒罈上放著幾盞明燈,燈光映照下,是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死士,一個個似被抽走了脊樑,面容、身形扭曲成痛苦至極的樣子。
颯踏的馬蹄聲漸行漸遠。
商陸循聲望過去。
落在最後的一個人此時正轉過身形,彎弓搭箭。
商陸身形一僵,擔心那些人要到此時才將自己滅口。
但恐懼並未成真。
三支箭穿透溫暖的夜風,正中酒坊中的三盞明燈。
明燈傾斜,落地。
頃刻之後,火苗自地上躥起,以駭人的速度蔓延。
沖天的火勢迅速將死士的慘叫聲湮沒。
商陸只覺得頭皮發麻,要在片刻之後才意識到,火勢很快就會蔓延到自己這裡。
他踉蹌著轉身,拼命逃向遠方。
·
策馬疾行中,沈笑山落到後面,問唐修衡:“商陸那廝,不會嚇得直接逃命吧?”
“不會。”唐修衡一笑,“害怕之後,是憤怒。明日他會跳著腳彈劾我,會一口咬定你受我或程閣老、周夫人唆使,放火殺人。”
可惜的是,皇帝一看到商陸的字就會暴怒,根本沒心思理會摺子上說的事情。
“今晚還有事麼?”沈笑山問道,“沒事請我喝頓酒。”
“還有事。”唐修衡道,“大同總兵明日就可進京面聖,這個人,今晚也得收拾掉。”
“那我就再跟你走一趟。”
“也行。”
“別再弄得血淋淋的。”沈笑山想到離開醉仙坊之前的情形,有點兒反胃。這廝和手裡的人一旦兇狠起來,就是活生生的嗜血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