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想,誰無事生非害過她?缺理在先的事,親人又怎麼幫她?”
她凝了周益安一眼,“她打黎郡主的主意,真的只是想拿捏著黎郡主的把柄?那叫什麼把柄?那是一個女子的清白——你敢拍著心口說,她不會起下作的念頭,不想害得黎郡主身敗名裂?”
母親看起來是連番發問,其實是在講述清音的種種過失,以及自己的無能為力。周益安無法接話。
“黎郡主是顧著黎王府和自己的顏面,沒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說,但不代表她沒料到。那件事,錦衣衛指揮使知道了,意味的就是皇上也知道了,任誰都救不了她。”這是。”
周益安意識到,母親末尾的言語,暗指姨母當年的經歷。這下他真的明白了母親對清音的失望有多重。深受其苦的人,看不了別人走上姨母的舊路——方式不同,但結果相差不到哪兒去。
“娘,您很想念姨母吧?”周益安坐到母親身邊,握住了她的手,“這些年,是不是都在為她不甘?”
“嗯。”周夫人垂眸,笑容苦澀,“我們姐妹兩個,是由奶孃帶大的,每日見你外祖母的時候,不過是一早一晚問安。你外祖母望子成龍,時間都花在了你舅舅身上。
“你外祖父是嚴父,只有一點好,我求他什麼他都答應。是因此,有了女先生常年教導我們詩書禮儀。
“我對孃家,打心底覺得最親的,是姐姐和奶孃。
“姐姐走了之後,我覺得自己成了沒家的人。至於父母的恩情,我已經用嫁進周家報答了。”
如果外祖父、外祖母當初強勢一些,不想攀上週家這個高枝,姨母與母親的命途就算不如意,也不會走到這般悽清寂寥的地步。周益安想到這些,更緊地握住母親的手,除了這樣,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周夫人空閒的一手抬起來,撫了撫兒子的面容,“不說這些。如今看你娶妻成家,是我最欣慰的事。只盼著你懂事些,善待錦繡,你們要儘快當家做主。”
周益安鄭重地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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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太夫人聽管事回事的時候,薇瓏在一旁一面看帳,一面留心聽著。
有的管事喜歡繞著彎子說話,兩句話能說完的事兒,偏要說足足一炷香的工夫。
有的管事喜歡話裡話外數落別人的不是,事情沒辦好,都是下面的丫鬟婆子不堪用。都不好,只她沒錯。
心情好的時候,薇瓏只覺得有趣,想著漫漫光陰這樣打發掉也很有趣;心情不好的時候,薇瓏要時刻忍著不蹙眉,想著這寶貴的光陰被這些瑣碎磨嘰的人浪費掉,委實可惜。
今日她心情不好,也發現了自幼失怙的人的不足之處:受父親薰陶長大,處理事情時態度再柔和,方式未免過於強硬。
相同的事情若是落到她手裡,不出三次就把管事打發到莊子上去了,絕不肯和太夫人一樣委婉地敲打、循循善誘。
太夫人骨子裡是殺伐果決的人,都要這樣應對,可見這就是尋常門第裡的常態。
嫁了人,就要過尋常的日子。
日後不論情願與否,她都要效法太夫人的做派。
真是讓她壓力倍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