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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笑山、唐修衡面前,她從來都是女子打扮, 神色沉穩, 眼神沉著,整個人透著精明幹練。
她打的一手好算盤,十指上下翻飛, 手勢很美;她素來聰慧, 記憶絕佳,算完數頁的賬之後, 才會停頓片刻,把一個個數目記在宣紙上。
手裡這些差事,對她而言過於輕鬆, 總是積攢數日之後一併處理。是因此,平日有大把吃喝玩樂的閒散時間。
清算完畢,她又用心算迅速核對一番,確定無誤之後,輕輕地籲出一口氣,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望向對弈的兩個男人, “今日能分出勝負麼?”
“夠嗆。”唐修衡手裡的棋子落下,濃眉微蹙,透著點兒不情願——這又是一步走過的棋,偏生只能這樣,如果選擇別的路數,都等於是主動求敗。
“這局棋可以記到我的棋譜上了。”沈笑山神色愉悅,又打趣道,“哪日你心情惡劣的時候再來,說不定能贏我。”唐修衡鬧情緒的時候,注意力會特別集中,腦筋靈活得驚人,奇招不斷。
唐修衡失笑,“真心情惡劣的時候,哪有下棋的閒心。”
沈笑山用下巴點一點近前的座椅,招呼代安,“你過來,把事情跟我們說說。”
代安稱是,端茶坐到兩人近前,把殺掉德妃的經過娓娓道來:
夜半,在劉允、小凡的安排下,裝扮成宮女的她順順利利地進到德妃宮中。
當時德妃宮裡的人,除了小凡,都中了迷香,昏睡不醒。
她走到德妃病榻前,輕輕推醒了睡夢中的人。
德妃見陌生人出現在自己面前,驚懼不已,揚聲喚人。
當然沒有人應聲。
她隨身攜帶了兩封信,一封是用梁湛的字跡寫的,另外一封則是用“青山”的字跡寫的。
她先拿給德妃看的,是以梁湛之名寫的書信。
那封信惟妙惟肖地模仿梁湛的語氣,痛快淋漓又十分委婉地數落了德妃一通,並在最後宣稱,等他回京之後,會跟德妃好生清算新賬舊賬。
德妃看到一半的時候,就已氣得不輕,直恨聲罵梁湛是畜生、白眼兒狼。
待得德妃看完,她便將信紙奪到手裡,飛速地調換成“青山”那封信。
德妃立刻搶了回去,哆嗦著嘴唇說“倒要看是誰跟誰算總賬”,把信紙死死地攥在手裡,繼而歇斯底里地高聲喚人。
她用銀針刺入德妃腦□□位,盡根而入,德妃當場斃命。與此同時,德妃被她安排成了自盡的樣子。
離開前,她檢查一番,對於德妃死死地攥著那封信的細節,最是滿意。
——說完這些,她又把梁澈的態度如實相告,拿出那封仿冒梁湛寫的信件,交給沈笑山。
沈笑山取出一個火摺子,把那封信燒掉,問道:“你怎麼跟梁澈說的?”
“扯了個謊。”代安簡略地講述一遍,停了停,又道,“今日起,我就要去康王府住著了,他堅持如此,我也不想反對。”
沈笑山瞥了她一眼,有點兒困惑,“我怎麼會養了你這樣一個不著調的混帳。”
代安輕笑出聲。
沈笑山那麼說,並不為過。
兵荒馬亂的年月裡,沈笑山在街頭遇到了逃難期間與家人失散的代安,那時她四歲,他十幾歲。
因著惻隱之心,沈笑山把孤苦無依又貧病交加的小丫頭帶在身邊,過了幾年,幫她找到了親人——至親已經不在,家族所剩的只有一個大她半歲的堂兄。
那時她堂兄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沈笑山又收養了一個孩子。
收養歸收養,沈笑山從不以養父自居,一來是自己年歲不大,二來自己是商賈——此生在別人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