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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安平說到做到,翌日上午,趁皇帝得閒的時候,到養心殿請安,開門見山地說明心意。
皇帝不免驚訝,“怎麼突然想到了這件事?以前問你的心思,你總說不急。”
“兒臣……”安平垂眸看著腳尖,“兒臣不想讓母妃、端王為了我的婚事費心,我只想請父皇給我找個歸宿。”她吸進一口氣,抬眼望著皇帝,“父皇,您能答應麼?”
很隱晦的幾句話,皇帝卻聽明白了她所指何事,心裡直罵德妃和梁湛不是東西,連安平的主意都想打。
對上這個女兒哀求、懇切的視線,他心頭一軟,牽出笑容來,對她伸出手,“到父皇身邊來。”
安平稱是上前去。
皇帝和聲詢問:“既然你主動與我說起終身大事,那就不妨告訴我,可有意中人了?”
“沒有。”安平笑容苦澀,“兒臣只想走出京城,去遠處,看一看父皇的錦繡河山。”
“要走遠些……”皇帝笑著拍拍她的手,“父皇掛念你可怎麼辦?”
安平扯出笑容,“兒臣是您的女兒,何時要回京,總不會是難事。況且我不懂事,時時相見,不如偶爾承歡膝下。”
皇帝看著她明顯消瘦下去的面容、毫無光彩的雙眼,有些心疼。有許久了,德妃與梁湛的日子都不安生,那兩個人大抵是讓安平受夾板氣了。不為此,她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思忖片刻,他又問:“那你喜歡什麼地方?”說著就幫女兒分析起來,“西面天高地闊,但你一定吃不慣那邊的飯菜;北地冬日裡是真正的天寒地凍,偶爾又有雪災,也不妥。江浙、兩廣一帶如何?”
安平微笑,“父皇做主就是。”
“行。”皇帝笑道,“這件事我記下了,日後會留心。”想到安平的顧慮,又道,“你放心,別人若是打你的主意,我都不會同意,一定親自給你選個如意郎君。”
安平跪下去,淚盈於睫,“謝父皇隆恩。”
離開養心殿,她又去看了看德妃,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你和端王都放心吧。”
皇帝應允的事情,絕不會反悔,已成定局。她跟德妃、梁湛漏口風,是不想讓他們節外生枝。
停一停,她又道:“父皇打算讓我嫁到西部,日後會留心挑選。”
這是防患於未然的謊言。如果母子兩個不死心,那就打西部官員的主意好了。
安平今日在養心殿的時候,劉允在場;在德妃宮裡的時候,小凡在場。
兩個人分別把這件事告訴了宮外的人。
薇瓏把雙方的訊息放在一起分析之後,不難猜出安平的用意。
至此,她對安平再無厭煩、敵對的情緒,冷靜看待那女子的現狀,有些唏噓。
認真說起來,安平前世今生的一切,都是德妃、梁湛導致。
為了親人去做一些事,本就是人之常情;為了已知的對錯自謀出路,亦是人之常情。
安平前程的改變,雖然並不是薇瓏於最初就有的目標,但在如今給了她一些信心——安平可以有全新的生涯,閨中密友柔嘉一定也可以。
敵人少一些,如意的人多一些,才是尋常人該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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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二小姐出嫁前,太夫人要去程家道喜、添箱。
出門前,太夫人給薇瓏講起程家的情形:“程家老太爺、老夫人身子骨都很硬朗,老太爺待人十分和善,老夫人則是出了名的敦厚——是特別慈祥的老人家。”
那只是人前的樣子吧?薇瓏想著,如果真是特別和善、敦厚,能忍心讓親生兒子錯過意中人?當初那一手,說是棒打鴛鴦都不為過。
太夫人繼續道:“程家是父子兩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