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終是沒壓住心裡的好奇:“侯爺,小的明明記得,那個白玉瓶裡面是我為您尋來的安神的藥露——難不成我記錯了?”
唐修衡笑起來,“你沒記錯。”
“那您這是——”阿魏摸不著頭腦了。
“就算這世間真有那種藥,我又能從何處尋得?”唐修衡不願意對任何一個不相干的人說話,對身邊的人卻不吝嗇言語,耐心地解釋道,“那種人,嚇唬一下就能奏效,犯不上動真格的。”
“哦……”阿魏釋然。
“開林催得太急,只能用這種幼稚的法子。”唐修衡蹙了蹙眉。姜六孃的事情,本該是陸開林負責,可那廝被皇帝支使得團團轉,根本分不出人手做這些,便有了把人扔給他還讓他從速行事這一節。
這還叫幼稚?阿魏笑了笑,心說這幼稚的法子都是層層施壓,差點兒把人當場嚇瘋掉,若是不幼稚了,那落到您手裡的人……境遇真是不可想象。隨後,他問道:“為何要讓姜六娘說是受寧王指使?讓她把端王拉下水不是更好麼?”
“端王是那種做事不留後手的人麼?”唐修衡一笑,“若是直接指認他,說不定會真的讓程閣老捲入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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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夫人顫巍巍地走進花廳。
在場幾個人同時起身行禮,請她到主座落座。
程老夫人顧不上謙辭,直接詢問梁澋:“寧王爺要見老身,老身自是不敢推脫,卻是不知道是為何事,還請王爺明言。”
“只是要問您一件事情。”梁澋態度變得分外謙和有禮,“今日您去寺裡上香,是不是遇到了一名女子?”
“女子?”程老夫人思忖片刻,“主動求見的倒是有幾個,不知王爺指的是哪一個?”
梁澋直言道:“姜六娘。”
程老夫人撫了撫額,“上了年歲,記性奇差,尤其前一陣又病了一段時日,許多人都混淆不清。王爺所說的人,真是不復記憶,還請王爺提個醒。”
你倒是會裝糊塗。梁澋腹誹著,笑道:“據我所知,此人曾是程府的座上賓,上一次程府的宴席上,這女子曾經當場獻藝,書畫皆佳。”
“哦。”程老夫人恍悟,“想起來了。今日的確在寺裡見過她,怎麼了?我不該見她?”
“倒不是該不該見的事兒,”梁澋笑意更深,“是您不該將人帶回程府。”
程老夫人訝然,“什麼叫我把她帶回了程府?她與我說如今境遇窘迫,我起了惻隱之心,便讓她等我回府之後過來一趟,與我仔細說說現在的情形,看看有沒有能夠幫得上她的。就這樣,下午她過來了,與我說了一陣子話,我給了她一些傍身的銀兩。之後她就走了。到了王爺這兒,怎麼就成了我將她帶回了府中?”
梁澋不以為意,“可是我所知的情形,卻與老夫人的話有不小的出入——是您身邊的下人跟著她回到住處,她說是收拾行囊,其實卻是留下了一封求救的書信,命人從速送到我府中——寧王府裡,如今住著她一個交情甚篤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