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的萬念俱灰,也不代表她忘了如何與人針鋒相對。不佔理的事兒,她如今一概一言不發,認定對方缺理又不高興的時候,便會反唇相譏。
柔嘉當即附和道:“姐姐說的沒錯,兩位嫂嫂,知道什麼叫避嫌吧?現在我們實在不便與你們坐在一起說話,去別處吧。我近日也很安分,每日都在琢磨繡藝,宮裡的人也都知情。”
“打量誰稀罕跟你們坐在一起似的!”順王妃拂袖而去。
寧王妃壓根兒就沒有順王妃的底氣,如今更是誰都不敢開罪,訥訥地道歉,隨後離開。
柔嘉這才問安平,“順王妃真去過周家二房?”
安平點頭,“端王終歸是我的胞兄,我不拿他當兄長了,宮女卻總覺得還有轉圜的餘地。他要娶妻了,宮女不免處處留心,平日盡在我面前說長道短。順王妃的確去找過周小姐幾次。稍後陸指揮使應該也會問起這些,到時便知具體是何情形。”
“果真如此的話……”順王和順王妃怕是要倒黴了——柔嘉沒好意思把這後半句說出口。
安平卻是明白,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總要找個債主。”
話說到這個地步,意味的兄妹情早已蕩然無存。
安平如今實在是太過孤單。
柔嘉走過去,挨著安平坐下,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以後我會對你好的,只要我有那個能力,就會護著你。以前我欺負你的事情,你別記在心裡。”換在平時,這種話她怎麼都說不出口,可在今日受了這般震動之後,便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安平語帶感激,“如今你和皇后娘娘對我就特別好了。日後,我便是幫不到你,也不會讓你平添煩擾。”
“還有父皇啊。”柔嘉委婉地透露訊息給安平,“父皇一直記掛著你的前程,會讓你過的如意的。只要有父皇給你做主,你就什麼都不需顧慮。”偶爾,她又何嘗不會懷疑安平想不開。
“幸虧有你們。”安平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綻放出一抹真誠的感激的笑容。若沒有皇帝的允諾、照拂,沒有正宮母女兩個改變態度處處照顧,她真找不到活下去的盼頭。
尋常人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其實哪裡是那樣。
對於有些人而言,比起活著,死才是最容易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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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開林帶著一名錦衣衛轉回來。那名錦衣衛備好記錄口供的筆墨紙硯。
周素音的一名陪嫁丫鬟綠珠戰戰兢兢地走進門來,臉上有淚痕。
陸開林落座,和聲道:“別害怕,只是問你一些事情,你照實說就行。”
綠珠擦了擦臉,低聲稱是。
陸開林問道:“你家小姐出嫁之前,有沒有讓你覺得反常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