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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微冬穿一件暗紫的大氅站在燈影裡,河岸上晃動的燈籠將他高大的身軀打出陰影來,仔細一看,他手上還拿著一個匣子,他朝前走了幾步,站在餛飩攤子前不動了。
青棠抬頭,瞧見他掌中的匣子,眉頭又冷起來。
孟微冬隔著一個餛飩攤子,就這樣看著她,她了起身,走到孟微冬面前,問一句:“大都督,您跟蹤我?”
孟微冬尚未說話,那頭已經出來一個天藍錦袍的女子,對著青棠的臉就是一巴掌。“啪”,這一巴掌滾在冬日的寒風裡,就似刀刃一樣刮在了霍青棠的左邊臉頰上。
那女子盯著青棠,嗤一句:“史家姑娘怎麼在這裡,這頭跟著一個吃飯,那頭又跟另一個說話,史家姑娘只怕是失了官家小姐的風度罷?哼,史家姑娘知道不知道,這頭這個和那邊坐著的那個都是已經成了親的男人?史家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麼能和兩個有婦之夫攪在一起?史家姑娘,你說我說得對嗎?”
青棠驀然抬頭,瞧見對方的臉,來人者甚眾,並不只有一人,動手的是穿藍袍的姑娘,青棠熟悉得很。她後頭還有三位姑娘,青棠眼睛掃過去,也是能認出一二分的。
藍河不依不饒,“我說史家姑娘,你不在家裡繡花,怎的跑南京城來了,還是一個姑娘家單身出門,這這史侍郎知道嗎?”
青棠皺著眉,深吸一口氣,寶卷已經站在她身後,瞧見她的側臉,“霍姑娘,你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走。”青棠不欲與藍河多做糾纏,她轉身要走,藍河又拉了她衣袍,“怎麼,要走?沒這麼容易!”
一隻冰涼的手擋開藍河手臂,那人圈住霍青棠身體,兩人背身要走,藍河哼一聲:“姓顧的,你打算拿我大姐怎麼辦?”
藍煙其實一直在後頭站著,她一雙美目裡已經蒙上水霧,藍河衝上去打了那女子一巴掌,藍煙本也覺得不妥,可打都打了,還能怎麼辦?他明明看見了自己,卻不肯多瞧自己一眼。那女子說要走,他就真的要走。那女子究竟是誰,為什麼他要對她那般遷就和寵愛?
顧惟玉薄唇抿在一處,他回頭看了藍煙一眼,眼底寫著失望,藍煙對上他的眼眸,心中乍然一涼。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要這樣看自己,自己哪一點令他失望了?
藍煙心裡愁緒,不肯上前一步,只肯站在旁邊。藍浦一邊瞧著自己二姐,一邊又瞧著顧惟玉,她在顧家也有許久,一時間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藍溪年輕些,她上前去拉顧惟玉衣袍,“顧大哥,你別生氣,我二姐不是有意的。”
霍青棠緩緩轉過身來,藍溪對上她的眼眸,心中倒抽一口涼氣,這樣的美麗女子,竟將這十里秦淮豔色都壓下去三分。
“顧大哥,你是因為這位姑娘,才不喜歡我大姐嗎?”
藍溪問得直接,也問得坦蕩,顧惟玉對著這十五歲的小姑娘終於露出一絲溫柔笑臉來,“藍溪,新婚快樂。”
藍溪的新婚丈夫就在後頭站著,孟大都督冷瞥了藍河一眼,藍河也看他,一雙眼睛裡寫著驕傲和挑釁。
孟微冬掠過藍河,上前去看霍青棠的臉,霍青棠的半邊臉頰浮起一掌紅腫,他眉頭動了一動,劈頭就訓斥了一句:“江湖女子,不知規矩!”
說的物件是藍溪,因為藍溪就在她跟前。說的人似乎又不是藍溪,因為藍家四位姑娘全是江湖女子,那她們四人都是不知規矩咯?
藍溪已經是孟家婦,孟微冬說什麼,她都只能聽著。孟微冬訓斥她,藍溪往後縮了縮,經過早上的敲打與磋磨,她已經開始害怕孟微冬。
藍河上來將藍溪一推,“你怕什麼?現在是人家在勾引你的丈夫,你怕什麼?”
藍溪心中好笑,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