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會遇上誰呢?
十五歲時,總有那麼多的綺麗念頭,止也止不住,那大好的年華都似流水,堪堪眨眼功夫,就悄悄淌過了。
經過大庭院時,季舒低頭笑了笑,又進來一個妹妹。看,這寬敞的新院子,聽,那鞭炮放得真響啊!
自己進門的時候是怎樣的呢,季舒有些記不清了。那時候自己好像沒人為自己送嫁,父親閉了門,雖不同人說她一句不是,卻也不再理她了。
她回門的時候,也只是在季府門口站了大半日,季府不開門,她知道,父親就在裡面。
她知道,季冷對她失望了,失望至極。
書香世家的女子,自小讀最傳統的書,習最工整的字,怎麼一夕間,她去做了別家的妾。季冷不想體會,也不能體會,即使孟微冬官居一品。
在季大人看來,孟微冬再風光也不過是一個體面些的武夫罷了。
季舒其實自己也有些失望,她貪慕孟微冬的溫柔,她以為和他日日相守,做一對神仙眷侶比什麼都強。
別人風言風語,她以為只要自己是快活的,別人說什麼又哪裡重要。
她以為,她以為的太多,到後來,真的都變成了以為。
孟微冬很好,可也僅止於此。
他待她好,卻不曾見過他待誰不好。
季舒知道自己是貪心了,原來這份很好還不夠,她想要的,是那份獨一無二。
誰也不能說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做了孟大都督的女人,人人都是一樣的。吃穿用度,他都任憑她們喜歡,即使有人上房揭瓦,孟微冬也只會說,不喜歡這裡,那換一個院子。
孟微冬很大方,可常常是這種毫不在意的大方,讓大家都覺得沒意思。
爭寵沒意思,孟微冬從不溺愛哪一位夫人,也不薄待哪一位。
說錢沒意思,孟大都督什麼都不多,就是錢多。誰看上什麼,即使是東瀛的珠子,孟微冬也能搬回來一箱子,總之大家都有,無須爭吵。
爭權?
那就更沒意思了,大家都是妾,身份沒有高低,誰也壓不了誰。後宅的權利,為的究竟是什麼?
為了打壓對方?為了蠅頭小利?為了房契地契?
孟微冬說,“你們不必爭,我給你們備齊了,想要再嫁的,我送你們出府。”
大家都看明白了,也都安分了。
安分是個什麼意思,大家都灰心了。
孟微冬永遠都是那個樣子,待大家都好,卻絕不說愛。
他不會多愛你一分,即使你跟著他,葬送了全部青春。
一個穿丁香色衣裙的女子撐著傘在前頭站著,季舒接過傘,揮開旁邊的丫頭,她走上前去,“段姐姐,你在等我?”
段桃之依舊是那副打扮,她愛穿丁香色的衣裙,不論冬夏,府中來了這等顏色的緞子,大家都是會先將就她的。段桃之頭上簪著一支珠花,珠花上吊著五顆珠子,季舒對她的這身打扮熟得不能再熟,自她進府見過段桃之開始,她就只戴著這根簪子。
“這是給新人的賀禮,我抱恙在身,今日就不便去了,省的過了晦氣。”
段桃之手裡有個小匣子,季舒開啟一看,裡頭整整兩層拇指大小的珠子,珠子圓潤,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姐姐哪裡話,我看姐姐氣色就很好,哪裡有什麼晦氣。”
季舒也不過幾句客氣話,她知道段桃之是不會去的,段桃之是府裡最舊的舊人,或許還有更舊的,聽說孟微冬做主將兩個自小就伺候他的丫頭嫁了,除去那出嫁的丫頭,段桃之就是最早進府的那一位。
其實季舒有些羨慕她,因為她進府最早,她和孟微冬有過一段無人打擾的好時光,也只有她,稱得上獨享過孟微冬,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