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微微搖頭,“沒有,過去我因為沒有出過遠門。”
媚春側目, “看你也不是個本分的,怎麼還沒出過門?”
“咳、咳咳”, 伊齡賀咳嗽兩聲,“你們要去快去, 稍後人太多,早去早回。”
媚春問:“少主,你不去嗎?”
伊齡賀丟一錠金子給林媚春, “那裡太香,我就不去了。”
說罷,又給青棠一個荷包,“裡頭都是金子,他們那些人不認銀票,只認金銀,你們去吧,喜歡甚麼自己買。嗯?”
春日尚帶寒氣,胡姬穿著豔麗單薄的輕紗裹在身上,裹出高挑豐滿的線條,各種撲鼻而來的異域香氣在這個臨時的波斯集市裡繚繞,霍青棠同媚春在一起低低細語,“瞧那人的冠”,媚春拉青棠的手,“瞧見了,紫金冠,那人好大的膽子”。
兩個姑娘的目光都一同定在一個穿錦袍的年輕人身上,男人穿得浮華,除了頭戴紫金冠,脖上還繞著火紅的皮毛圍脖,皮毛色深如火,媚春道:“穿得跟一隻火雞似的。”
那富麗的年輕人走到一家雜貨鋪子前停下了,青棠順著望過去,那是一處堆積著貴重奢侈用品的鋪子,鋪子裡外的東西都富麗非常,外頭展示著雪青色的狐裘、黑豹的整皮、虎皮的坐墊,還有四個散發著陣陣異香的美人兒在門前歌舞,年輕人往門口一站,美人兒拍拍手,裡頭立即迎出來一個小二哥,“客人,買什麼?”
年輕人道:“我瞧見了虎皮,但我要虎骨。”
“怪里怪氣,咱們走。”媚春拉了青棠要走,青棠反而朝那店裡而去,舞姬一樣停止了曼舞,開始拍手,那小二哥一樣迎出來,“姑娘買什麼?”青棠還沒說話,媚春一把湊過去,道:“我們買紗巾,對,就買紗巾。”
這裡的紗巾色彩綺麗,薄而不透,媚春揪著紗巾一條一條看過去,小二哥不知從哪兒又翻了兩條出來,一條金色的,一條寶石藍,金色那條上頭嵌著細細的流蘇墜子,金色絲線勾著細碎的碧璽粉璽珠子絞在絲巾邊上,寶石藍那條則簡單些,上頭只圈了兩層珍珠,珍珠圓滑,有白有金,還有難得一見的黑珍珠絞在其中,媚春捏著那兩條紗巾,“我們就要這兩條,多少錢?”
小二哥伸出十個手指頭,媚春問,“十兩金子?”
“銀子。”
小二伸著手,“多謝惠顧,十兩銀子。”
“一條十兩?”
“兩條。”
媚春麻利掏出一錠元寶,“不用找了。”她將金色那條紗巾對摺,系在青棠臉上,附耳過去,低聲道:“這人有點傻,不會做生意,單看這上頭的掛件,也遠遠不止五兩銀子。”
青棠繫上面紗,這才抬起頭來,女孩子目光流轉,轉過貨架上的胭脂水粉,轉過不遠處的一列面具,最後目光停在屋子角落的那一盆花兒上,“敢問小二哥,這盆花兒怎麼賣?”
小二哥揮手,手擺了幾下,也沒做聲。
媚春道:“你擺手是多少錢?”
小二哥回:“這個不要錢。”
媚春發笑,“難道這是送我們的?”
那邊傳來一個和緩的男聲:“不,姑娘誤會了,他擺手的意思是這盆花不賣。”
青棠轉過身去,瞧見一對含笑的眼睛,那人同她一樣,整張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只不過青棠是因為臉上有紅點,戴了條面紗,而那男人直接戴了個面具。白玉面具。
媚春猶自與那人爭論幾句,“不賣的話為什麼擺在這裡,這裡不是市集嗎?”
男人笑,“不是市集裡所有的東西都是貨品,也不是所有貨品都有價格,就如姑娘你,你此刻也在市集裡,那姑娘你是能出售的貨品嗎,你又能說自己價值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