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齡賀濃眉一揚,道:“哪裡有?”
霍青棠消瘦的身影走在雪影裡,風一吹,快要吹散了她。伊齡賀站在她旁邊,嗤道:“蟾宮不過區區一個香坊,他要做生意,既然是生意,就沒有做不成的。”
青棠笑:“是啊,蟾宮區區一個香坊,如何尋來這許多奇珍,已經夠奇怪的了。”
蟾宮香坊研製的香料有價無市,千金難求,宮裡的娘娘都在託人打聽這錢塘蟾宮的妙處,總不會比宮中匠人的手藝還好吧。去錢塘打聽的人一波又一波,還有人想斥資將蟾宮買下來,人家抬著成箱的金子去,據說連蟾宮香坊真正的東家都沒見著,著實讓人遺憾得很。
伊齡賀濃眉一抬,堅韌的鼻鋒劃過風雪,“一座香坊而已,七明芝買不到還搶不到嗎?”
霍青棠側目看了伊齡賀一眼,這人流著蒙古一族好戰的血液,他驕傲而勇敢,是啊,蟾宮又不是堡壘城池,誰說它堅不可摧。既然買不到,那就搶!
作者有話要說: 青棠武力值是多少,有待檢驗
☆、深夜
入了夜,石榴照舊進來給霍青棠烘烤衣物與被子,青棠從屏風後轉出來,說一聲:“我要出門,你去歇著吧。”石榴抬起頭,瞧見青棠穿著束身的衣裳,她心下一驚,竟問了一句:“姑娘要去哪裡,奴婢也奴婢也去。”
青棠腰上纏著一根鞭子,那鞭子石榴是早早就見過的,瓔珞姑娘過去把鞭子掛在牆上,自從她走後,這鞭子也就摘了下來收進了箱子裡。如今大姑娘腰上纏一根鞭子,夜裡出門,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誰擔當得起。當下,石榴將衣物拿開,起身道:“姑娘,石榴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就帶石榴一起吧。”
寒風颳一刮,窗外枯樹枝椏逆著風聲響一響,青棠伸手去拿屏風上的斗篷,石榴忙道:“外頭冷,我給姑娘拿一件厚些的。”
石榴捧一件滾了毛邊的淡青色斗篷出來,這裡頭填了棉,確是比先前那件厚實不少,青棠將斗篷往下一抖,穿在了身上。石榴跟著她,青棠不期回頭說一句:“我儘快回來,若我一時沒回來,你就去書院幫我吿個假。”
虎丘上冬日的寒梅開始迎風展枝,伊齡賀騎著驚寒無聲等在史家的宅子外頭,青棠從側門出來,驚寒瞧見她,張著嘴要打個噴嚏,伊齡賀拍它一下,馬兒立馬安靜了。青棠瞧伊齡賀一眼,見他身後無人,道:“雲娘呢?”
“我讓林媚春與雲娘先過去了,來,上馬!”
烏黑的駿馬在冬日的暗夜揚蹄遠去,伊齡賀擋在霍青棠身前,寒風一陣連起輕飄飄的溼意,又落雪了。
洛陽顧宅裡燈火通明,顧家的老太爺坐在上位,下頭跪著的是二房的獨子,也是二房的命根子,顧珩。顧珩年輕,相貌又生得好,此刻他穿錦衣跪在地上,堂中燈火一照,竟讓人無端生出一些憐惜之情來。顧老太爺坐在上頭,眼睛半眯著,外頭傳來聲響,“老太爺,我們娘倆活不了了,他這是要讓我們娘倆都去死啊,老太爺!”
外頭進來一個年輕婦人,那婦人懷身六月,挺著一個大肚子,見到顧老太爺就開始抹眼淚。顧珩跪在地上,瞧見妻子葉氏,斥一聲:“嚎甚麼喪,你活不下去就去死,沒人攔著你。”
那婦人呆了呆,一時竟是不知作何反應,她挺著肚子,瞧見一直站在一旁的顧惟玉,直挺挺的就跪下了,“大伯,你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
顧惟玉一直站在窗邊,顧老爺子不表態,他也不說話。直到此刻弟媳葉氏進來,他就知道,老爺子是要讓他做決定,二房救是不救,全憑他顧惟玉的一句話。
顧惟玉伸手去扶葉氏,葉氏跪在地上,不依不饒,“求大伯給我們一條生路吧,往後的日子裡,逢年過節,不,一年到頭,我每日都去給大嫂燒香叩拜,我每日都去!大伯,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