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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經過了數次奔波,本就有些疲憊睏乏,如今將一部分神識渡給晏寒來,就更是精疲力盡。
晏寒來感受到這份疲累,微微退開些許,低聲開口:“要睡嗎?”
謝星搖點點頭。
意識到什麼,又迅速睜圓雙眼:“我……我去自己房間就好。”
晏寒來的狀況同樣不好,身上有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血痕。
廂房裡的床褥本就不大,只夠一人躺下。她要是留在這裡,要麼會讓他沒地方歇息,要麼兩人共枕而臥,很有可能碰到他的傷口。
……雖然她的確很想再試一試,和晏寒來睡在一起的感受。
但之後時間還長,不至於糾結這一時半會兒。今時今日,晏寒來的傷勢最重要。
晏寒來看一眼狹窄的床鋪,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長睫輕顫,應了聲好。
“還有你的傷,應該是時候換藥和換繃帶了吧。”
謝星搖摸摸耳朵,用指尖散去殘存的熱氣:“要不然,還是我來?”
塗好藥膏,謝星搖道了別,關上最裡側小室的房門。
見到晏寒來傷勢的瞬間,所有旖旎之意都消散一空,那時她看著一條條猙獰血口,暗暗咬了牙。
哪怕是其中的任意一道,一旦落在她身上,必然會引來聲聲痛呼。她實在無法想象,晏寒來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沉默著一言不發。
比起上次置身於幽暗山洞,今天的光線更加明朗清亮。當她低頭,能清晰見到腰身健碩的輪廓,以及每一條在多年前留下的舊傷疤。
皮肉變成暗淡淺褐色,盤踞在小腹、胸口和手臂,有的像纖長蜈蚣,有的則是一塊塊暈開的墨團。
被她注視的一剎,晏寒來微微蹙了眉,想要後退避開,又極快止住動作。
關上房門時,在怦怦心跳裡,謝星搖想,他一定很不喜歡自己現今的身體。
早在連喜鎮,晏寒來就曾用劃破手臂的法子抑制惡咒,之後一路走來,謝星搖更是見過他以身獻祭邪術,從頭到尾,壓根沒想過愛惜。
這讓她心裡悶悶地難過——
無論這具身體變成什麼模樣,都不是晏寒來的錯。
悄悄在意了晏寒來這麼久,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回應,她自是開心得像在做夢,然而一想到這件事,胸口就像堵了塊石頭。
謝星搖想要拉他一把。
晏寒來的廂房在最裡側,地處偏僻,門外的走廊很少能見到人影。
待她邁步打算回房,猝不及防,整個人動作頓住。
廊間本是空無一人,須臾之間,從拐角行來兩道影子。
是月梵和顧月生。
月梵看一看謝星搖,又望一眼她身後的廂房。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晏公子的住處。
她悟了,悟得很深。
“今天天氣不錯哇,居然能在這裡碰到。”
月梵彎眼笑笑:“搖搖不去休息嗎?”
謝星搖:……
你這個轉移話題真的好生硬好明顯啊!
“難怪我們方才去找你,房中沒人應答。”
顧月生恍然大悟,說著撓撓頭:“……今天,天氣是挺不錯的,好巧。”
謝星搖:……
你這個沒話找話也很顯而易見吧!
眉心一跳,謝星搖嘆了口氣:“你們不是在幫忙上藥和送藥嗎?為什麼來這兒了?”
“重大訊息,必須向你們彙報!”
月梵終於想起還有正事,眸光一亮:“樓厭不是去通知各大宗門、把南海仙宗那些齷齪事全部捅破了嗎?劍宗離這兒最近,掌門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