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居然見到烏泱泱一大屋子的人。
溫泊雪與月梵皆在堂中,瞥見她的身影,紛紛露出喜色。
在他們身前,衣著簡樸的人們亦是張望而來。
“這些是鎮子裡的百姓,聽說我們要走,特意前來送行。”
月梵收斂起張揚的性子,演技比身邊的溫泊雪好了十個謝星搖,微微頷首:“我說過不必,大家執意如此……”
“道長們以身涉險,為我連喜鎮除去妖邪。倘若沒有諸位相助,不知還有多少人會慘遭毒手。”
領頭的青年男子徐徐躬身:“前幾日聽聞道長們身受重傷,尚在昏迷,我們不敢多加打攪,只能送些不值一提的小物,還望多加見諒。”
溫泊雪性子內斂,一向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緊張得一動不動。
謝星搖偷偷覷他,果然是面色冷然、眉目清雋,一派與世無爭的世外高人模樣,帶著點兒孤高卓絕的氣質。
唯有從她站立的角度,能看見此人僵硬的指尖。
月梵一時半會兒也有些無措,輕聲應答:“大家的心意我們都明白,多謝——多謝。”
她心下一急,連著說了兩個“多謝”。
“我娘子被那幫混賬……”
青年緩緩吸一口氣,眼眶雖未溼潤,卻湧起竭力剋制的紅:“那日我染了風寒,她出門為我抓藥,便再未回來……今時今日,她應當能得以安眠。”
他話音方落,人群中倏然一動,謝星搖抬眼,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道長!”
滿頭白髮的老人對上她視線,手臂顫抖,推了推身側的少年:“這是我兒子,他——”
他身為教書育人的夫子,平日裡最是口若懸河,此刻卻兀地停下,沉默一瞬,俯身要拜。
“先生不必如此。”
謝星搖邁步上前,扶住他雙肩:“降妖除魔乃是本分,受不得此等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