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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寒來靠得更近。
少女的脖頸修長白皙,被劃開幾道纖長血口,正往外徐徐淌著血跡。
他用了個清潔的咒術,以靈力拂去幹涸的血汙,繼而伸出沾上藥膏的左手,指腹冰涼,落在後頸處。
她似乎覺得太冷,整個人輕輕顫了一下。
嬌氣。
晏寒來心下腹誹,手中力道卻不由自主變得更輕。
說來奇怪,他這輩子習慣了肆意妄為,無論妖魔邪祟,直接斬殺就好。它們的死狀越是殘忍、越是血肉模糊,晏寒來越是愉悅興奮。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這樣一片纖盈雪白,他居然生出了幾分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的力道,應該不會太重。
“我方才試了一下,石碑上的規則應該是真的。”
謝星搖道:“你來這兒之後,遇見了什麼邪祟嗎?”
指腹蹭過她肌膚,帶來一瞬的刺痛與癢。
謝星搖眼睫動了動,抿唇沒出聲。
“嗯。”
晏寒來淡聲:“幾隻入了魔的花妖。”
身前的姑娘尾音稍揚:“它們對應的規則是什麼?你沒受傷吧?”
“沒。”
晏寒來一頓:“我將它們殺了。”
謝星搖:……
不算意外的回答。
如果說她是個隨心所欲的玩咖,晏寒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殺胚,兩人都不願老老實實循規蹈矩,只不過方式迥然不同——
一個試圖找出規則中的漏洞加以利用,另一個則是乾脆無視規則,管他三七二十一,把邪祟殺光就好。
這很晏寒來。
房子裡的廝殺打鬥愈來愈弱,連罵罵咧咧的噪音也逐漸退去,變成有氣無力的哀嚎。
雙方顯然都傷得不輕,謝星搖估摸著時間,已到一盞茶。
她簡要敘述了蛇女與食人之屋的規則,末了抬眸:“我們繼續往幽都深處走?”
晏寒來:“嗯。”
外城多是小巷樓閣,暗影逶迤,好似迷宮。
謝星搖方向感不是很好,一路上循著晏寒來的腳步。
這地方詭譎幽暗,之前她獨自一人孑然摸索時,只覺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四面楚歌,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靠譜的隊友,心中緊張消散許多。
“也不知師兄師姐和曇光小師傅怎麼樣了。”
謝星搖環顧四周:“說來也巧,幽都偌大,你我二人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匯合。”
晏寒來聞言一怔,終究沒開口應聲。
穿過外城中狹窄蜿蜒的巷道,終於來到一條寬敞的長街。
在真正的幽都裡,這兒應是夜夜笙歌、繁燈如晝。
然而到了九重琉璃塔,唯有黑影幢幢、寂靜無聲,四面八方見不著明燈,只能望見幾縷暗光飄在視窗,像極遊蕩的鬼火。
比起外城,此地的邪氣更濃。
謝星搖心有戒備,逐一掃視身邊的排排高樓,猝不及防,瞥見一抹突兀的血紅。
是個身穿紅裙子、約莫十多歲的小女孩。
這裡充斥著索然無味的黑與白,這時陡然現出血紅顏色,讓她心下一驚。
再看女孩的相貌,謝星搖右眼一跳。
她在幽都見過不少妖族,大多人面獸耳,亦或是像蛇女那樣的人身獸尾,眼前的小孩卻獨樹一幟,擁有人族身體,臉上則融合了貓咪的特徵。
一條長長疤痕自她眼尾蔓延至嘴角,貓眼幽綠,於暗夜中散出淡淡瑩光。
總之不像個正常人。
出於條件反射,謝星搖很快找到了石碑。
【邪祟名:紅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