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梵點頭,若有所思。
酒樓不大,勝在精緻典雅。
他們跟著小廝行在長廊上,兩邊是紅木築成的高牆,四下雕樑畫柱雲紋飛舞,燭火輕搖,盪開陣陣漣漪。
酒香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耳邊則是不知從何而來的笙歌舞樂,偶有夜風吹拂,掀起兩側暗紅色的紗簾,光影斑駁,美輪美奐。
他們的廂房在酒樓最高處。房門開啟的瞬間,謝星搖感受到月梵與溫泊雪皆是眼前一亮。
“說老實話,”月梵努力保持聖女風姿,繼續傳音,“這是我吃過最豪華的飯店。”
溫泊雪身為逐夢演藝圈的小演員,早就見多了諸如此類的應酬,這會兒把注意力一股腦集中在桌上的飯前點心,仍是看得兩眼放光:“餓……飯……”
小廝笑道:“道長們請落座。飯菜會陸續上齊,在那之前,不如吃些點心壓壓肚子。”
謝星搖禮貌點頭:“多謝。”
“哪裡,應該是我向諸位道謝才對。”
小廝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白亮亮的牙:“被抓進江府的那些人裡,有與我相依為命的兄長。聽他說,江府的妖魔殺人無數,最愛用活人血肉增長修為,倘若不是道長們,我今生再沒辦法同他相見了。”
溫泊雪不好意思,一聲不吭紅了耳根。
月梵平日裡那麼大大咧咧的一個人,居然也手足無措摸了摸後腦勺:“不用不用,這是我們職責所在。那個……舉手之勞罷了。”
小廝感激笑笑,很快離開廂房籌備吃食。謝星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因是側著身子,抬頭便能望見窗外的長街。
她之前過得提心吊膽,沒有心情欣賞這無邊景象,如今看來,古時的夜晚比影視劇裡更加熱鬧,也更流光溢彩。
夜色彷彿是從四面八方長出來,悄無聲息又無處不在,長街漫漫,恍如一條被墨水浸透的長弧。
街燈長明,照亮鱗次櫛比的房屋,也照亮不停吆喝的商販、你追我趕的孩童,以及一整條街的人潮如織。
無比真實的修真界,在此刻無比貼近地,在她眼前鋪陳而開。
“好漂亮。”
月梵湊上前來,由衷感慨:“比遊戲建模真實多了。”
謝星搖笑:“這裡就是現實呀,我們就在修真界嘛。”
月梵揚揚下巴:“要是再來幾個大帥哥就好了,清冷師尊霸道師兄病嬌師弟,古風乙女遊戲,當下最火——我當時怎麼就玩了《卡卡跑丁車》,而不是《合歡宗養魚手冊》呢?聽說想攻略誰就攻略誰,還能嗯哼嗯哼那啥啥。”
兩個女孩嘰嘰喳喳講悄悄話,溫泊雪看看身邊的晏寒來:“晏公子……似乎心情不大好?”
晏寒來揚唇,眼中不見笑意:“無礙。不過是今日前往醫館後山,遇見只叫人心煩的貓。”
謝星搖本在歡歡喜喜討論合歡宗海王的養魚手冊,雖然無心去聽他們二人的交談,耳邊卻被夜風攜來幾縷餘音,當即抿唇住了口,飛快瞧他一眼。
“貓?”
溫泊雪哪裡知道其中深意,好奇道:“晏公子討厭貓?”
“倒也不是。”
晏寒來生有一雙狹長鳳眼,而今似笑非笑微微彎起,本應是張精緻的美人圖,奈何沾染了冷意,顯出生人勿近的距離感:“那貓總跟在我身後,擾了清淨。”
謝星搖惡狠狠咬了口點心。
後山自始至終沒出現過一隻貓,晏寒來哪是在抱怨貓咪,分明在指桑罵槐,陰陽怪氣地諷刺她。
“貓?”
溫泊雪恍然大悟,和善笑笑:“晏公子,這你就不懂了。山裡的動物一向怕人,野貓尤其膽小,若是遇見有人經過,往往會頭也不回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