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卑賤的邪修才會沾染,和他待在一起,你也會受到侵蝕——”
晏寒來垂眼,呼吸漸輕。
這段話沒能說完。
又是一道砰響,少年弟子面目猙獰,哀嚎出聲。
——他說了逾矩的話,謝星搖只想讓他儘快閉嘴。
“問你幾個問題。”
子彈穿過他右手,謝星搖語氣淡淡,對撕心裂肺的痛呼漠不關心:“昨天傍晚,你們有沒有抓來三男一女?”
“有、有!”
他哪敢隱瞞,縱使心中罵了她千遍萬遍,嘴裡仍要知無不言:“四個鮫人,如今正被關在牢房。”
既然還被關在牢房裡,就說明南海仙宗尚未動手,要想救下他們,應該還來得及。
謝星搖:“扶玉在哪兒?”
少年弟子立馬應道:“煉丹房!那幾個鮫妖由扶玉長老負責,不久之後,就會煉出他們的妖丹。”
“這裡有沒有地圖?”
他就算不給,大機率也會被她搜身。
少年弟子忙不迭點頭:“在……在外袍左邊的口袋裡。”
“告訴我地牢裡的情況。”
謝星搖心知耽誤不得,語速更快:“關押有多少妖魔,派遣有多少弟子鎮守,以及,你在這兒待了多久,吞食過多少妖丹。”
“好好好,我全都告訴你,你別、別傷我!”
少年弟子道:“地牢裡有幾十只妖魔,弟子也有數十個,因為服用過靈丹,修為在煉氣到築基。”
他說著一頓,時刻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我從這裡建成起,就已經是南海仙宗的親傳弟子,至於妖丹——”
少年正色,擦了擦眼底水珠:“你相信我,我們煉化的都是極惡之妖,把妖丹剝離,是為守護一方百姓的平安。”
謝星搖看著他,覺得好笑。
口口聲聲編造著“極惡之妖”的謊言,在她見到的記憶裡,被南海仙宗關押著的,分明是許許多多涉世未深的小孩。
他不會當真以為,這種拙劣的假話能騙人吧。
“哦。”
謝星搖不置可否,忽地又問:“當年離川被屠,你也在場?”
少年弟子本想直接應下。
但下意識地,他覺得不對。
那同為人族的姑娘站在火光之中,雙眼一眨不眨,緊緊凝視他的動作,雙目微亮,映出業火般的猩紅。
安靜,幽謐,卻也令人膽戰心驚。
那是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逐漸滋生,成長為鋪天蓋地的殺意。
“你……”
他又縮了縮身子,恐懼感強烈得前所未有:“你不能對我下手!殺了我,南海仙宗定要找你算賬……這裡有幾十個弟子,你活不成的!”
話音方落,一聲槍響。
謝星搖槍法極準,正好射穿他小腹。
這個位置並不致命,少年弟子疼得悽聲哭嚎,下一刻,又是一槍。
“我、我錯了,離川……離川裡的狐族從未作惡,說他們盡是邪祟,是我們利慾薰心之下撒的謊。”
他走投無路,只能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無奈,這是宗門長老的指示,我一個普通弟子,哪能——”
謝星搖語氣很輕:“第一句話,再說一遍。”
“我錯了,我錯了。”
他涕泗橫流:“離川狐族從未作惡,我們利慾薰心,害了他們。”
最後一道槍響,瞄準他腦門。
讓人心煩意亂的哭聲終於停下,謝星搖抿唇,指腹緩緩擦過槍身。
真實的槍殺,與遊戲中的感受大不相同。
她挪開視線,不去看那灘駭人的鮮血,伴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