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許亦紡神色很平靜,沒有半點被質問,嘲諷的尷尬和窘迫,慢慢道,“林叔,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父親當初提親目的不純,我不會替他辯解,他當初替阿霖提親,的確是想要兩家親上加親,想要和林叔你一起創辦印染廠,但林叔,你應該比我更懂,這是兩家的合作,兩家世交多年的信任親厚其實辦印染廠,我從一開始想辦的就不是傳統染廠,我的計劃一直都是引用外國最先進的印染機器,印染出更符合年輕潮流的布料。”
他說著就從自己隨身帶來的公文袋裡抽出了一沓檔案,遞給林祖望,道,“你看,這裡是我印染廠最初和最近定稿的計劃書,國外印染機器的報價單和訂單林叔,您可以懷疑我父親替阿霖提親的初衷
,那其中可能混雜了很多東西,您也可以懷疑阿霖的年輕衝動心性,但林叔,請您不要懷疑我對阿染求娶的誠意。”
“我的事業企劃有很多,如果想要聯姻,可以聯姻的物件也有很多,但老婆卻只有一個,我希望這個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人,是我真正喜歡,能讓我看到就心喜,回到家能感到放鬆和期待的一個人。”
林祖望沒有去翻許亦紡放到桌上的檔案。
他知道,許亦紡說得沒錯。
如果許家想要開印染廠,能有林家的印染技術自然好,但沒有其實也不是不行。
更何況許家紗廠已經做得很大,服裝生意也已經起來,拿許亦霖來聯姻林家還可以,但許亦紡自己,倒真的說不好是不是合算。
而真正打動林祖望的,是他後面那段話。
因為那也正是林祖望的內心所想。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林祖望的神色終於和緩了一些下來。
他問他:“為什麼?你跟阿染,個性實在相差太遠,你以前跟阿染也並不怎麼親近。”
以前但凡兩家聚會,多是阿霖圍著阿染轉。
而且自己的女兒自己瞭解。
在自己眼裡當然是千好萬好,但那性格一言難盡也是千真萬確。
最突出的就是長得好,但他看著許亦紡長大,知道他可不是重色的人。
他從來都不沾女色。
許亦紡鬆了口氣。
他抿了抿唇,道:“林叔,鍾情一個人,一定要有為什麼嗎?就是我自己也未必知道,就像林叔不管阿染怎麼樣,都會最疼愛她一樣,我就是看到她,心裡就像見了光一樣,覺得高興以前我從來不表達出來,是因為阿染有婚約,我知道江林兩家婚約的意義,也知道我個性沉悶,不是阿染喜歡的型別。”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中間沒有再詳說。
也不用詳說。
因為關於許家替許亦霖求娶阿染,那時候阿染是明確更喜歡許亦霖的。
他跟林祖望都知道。
所以林許兩家聯姻,沒有人會跳過許亦霖去考慮他許亦紡的。
隔了片刻,他才繼續道,“林叔,我知道這是我最後的機會,雖然十分渺茫,但還是想爭取一下。林叔,請你相信我,我十足瞭解她,也願意包容她,照顧她一生一世,事實上,如果能跟阿染有任何相處或者一起生活的機會,這對我來說,不是我對她的包容,而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賜給我的珍貴的機會。”
林祖望默住了,他是真沒想到許亦紡竟然真的這麼喜歡自己女兒。
但以前沒注意,現在許亦紡把這層布撕了,他再回想,其實很多細節未嘗看不出來。
好一會兒他才道:“阿染要去南洋讀書了。”
“我知道,”
許亦紡道,“林叔,除了染廠,其實我一直都有心開拓種植源頭這一塊,那天聽說林叔您有意送阿染去南洋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