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時候,蘇吟兒和金少終於抵達了巴縣。
僻靜的蠻荒之地,別有一番山間的野致和情趣。
晌午的密林裡,金少打了只野雞,拔毛去了腥,用五根幹木頭架了一堆火,將野雞串在鐵架子上。
烤得半熟時,灑上蜜汁和香料,翻個面,外皮瞬間變成金黃色,止不住的油星子往下滴,落在火堆上,火苗燒得更旺了。
一旁的鐵罐裡,溫著的小米粥汩汩冒著香氣。
不遠處,蘇吟兒坐在一方藤椅上,椅前的正方形矮桌上鋪著粉色的桌布,桌布上擺著幾本江湖趣事、一壺熱茶和一盤開胃的酸筍。
金色的陽光穿過蔥鬱大樹的枝葉,慵懶地散在她絕美的容顏上。沒有外人,她沒戴遮面的帷帽,乖巧地縮在陰涼裡,手裡捧著一本泛黃的繪本。不知讀到哪裡,杏眸彎成了月牙兒。
金少湊近,遞給她一張溫熱的棉帕。
“來,姑奶奶,淨手,準備用膳了。”
蘇吟兒抬眸,眸底含笑,接過棉帕的同時,將一把剝好的花生塞到金少的掌心。
他總給她取各種各種的名字——蘿蔔頭、討債的、姑奶奶、小姐姐每日變著花樣,非得逗她笑出眼淚來,他才不鬧她。
蘇吟兒:“你累了大半日了,先歇歇。”
金少往天上丟了顆花生米,張嘴接住,沒吃完的揣進衣兜裡。他揉了揉蘇吟兒的頭頂。
“算你有良心。”
蘇吟兒笑著起身,去端爐子上的鐵罐。胎兒已有四個月,幸得蘇吟兒纖瘦,不是很顯懷,可到底肚子裡揣了一團肉,行動的時候難免有所顧忌,不是很利索。
金少將她攔下:“得嘞,這等小事還是我來。您就安心坐著,等吃的就行!”
蘇吟兒淺笑著,任由金少將小米粥和野雞端上桌。他嫻熟地撕下一塊雞肉,撕成細長的條狀,放在面前的碗裡,再將面前的瓷碗和蘇吟兒的調換。
蘇吟兒說了聲謝謝,吸了吸鼻子,“哇,好香!”,拿起筷箸正要享用,卻被金少一巴掌拍下。
“吃野雞就該用手抓,原汁原味的,才得勁!”
蘇吟兒擰著眉梢,瞧著自個嫩白的指尖,猶豫了好久,愣是沒法下手去抓,對面的金少卻吃得忘形,拿著一隻雞腿撕咬,大口大口地咀嚼。
金少瞪了她一眼:“要不我餵你?”
被金少啃過幾口的雞腿放大到她的面前,她慌慌張張往後躲,抓起碗裡的雞肉往小嘴裡塞。
金少揚著眉,笑得很是得意。
有馬車的咕隆聲由遠及近。
金少劍眉微蹙。
此地荒涼,他特意避開官道,選了鮮有人過路的密林停歇。他眼疾手快,取了一旁放著的帷帽罩在蘇吟兒的頭上。
蘇吟兒抬頭。隔著朦朧的白色絞紗,一行車隊停在不遠處,大約二三十人,穿著有別於大庸國的異族服飾。不知馬車裡坐著何等大人物,周遭的僕從對其很是畢恭畢敬。
一箇中年男子小碎步朝著二人跑過來,在距離二人尚有十尺開外的地方,對著二人行了一禮,用蹩腳的庸國話問道。
“敢問二位,能否行個方便,帶我們出了這片密林?”
中年男子說的庸國話很不地道,某些詞彙顛三倒四的,聽不清楚。金少斜了對方一眼。
“什麼玩意兒?你能好生說話麼?”
蘇吟兒拉了金少一把,“他們是天牧族人,說是在此處迷路了,轉轉悠悠許久,急死了,希望我們能給他們指路。”
金少愣了半晌,看看中年男子,又看看蘇吟兒。
“你聽得懂胡蠻語?會說麼?”
天牧族是漠北邊關的一個邊陲小國,族人說的是胡蠻語。因離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