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嘆了一聲,似是有所可惜,“至於小姐的病情老夫之前開的方子有用,還請將軍繼續給她服用。小姐體弱,需得矜貴養著。”
少年應下,送走大夫後,從矮几上倒了盞熱茶,放在唇側吹涼了些,遞給蘇吟兒。
蘇吟兒沒接,望著少年的眼睛,猶豫了半晌才開口,聲線卻沙啞地緊。
“我是不是病得很重?”
少年暗沉的眸底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痛楚。
洶湧的怒氣翻滾,卻剎那間沉寂,被他掩在上挑的丹鳳眼底。
他揉了揉她的頭,笑地溫潤如玉。
“吟兒很好,就是一月前受了風寒,身子弱了些。”
少年說,一個月前,她在密林的河畔落水了。
寒冬臘月的,漠北的河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冰下的水流很急,不會泳術的人掉下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他發現她的時候,她全身僵透了,腦袋摔在冰面上,流了許多血,呼吸潺潺弱弱的,幾不可聞。
少年攬住她纖薄的肩,柔聲安撫。
“吟兒莫怕,吃些藥便好了。”
蘇吟兒點頭,小巧的鼻頭酸澀地很。
她流轉著水潤的眸子,想扯出一個溫婉的笑,下一刻,沒忍住,瑟縮著肩膀,撲到少年的懷裡,斷斷續續地嗚咽著。
“我好怕,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一點也不記得了”
少年輕拍她的後背,由著她嬌i啼不斷,交疊的白色衣領沾著她鹹溼的熱淚,也不惱,輕聲說著她的過往。
她叫蘇吟兒,剛才院子裡給她端藥的中年男子是她父親。
他父親是大庸人,叫蘇蠻,是陸家軍的副將,白日裡在軍營裡練兵,遇上戰事會出去許久。
此處是蘇府的宅子,她是這府上唯一的大小姐。
因著她大病一場、許久不醒,父親日夜憂心,聽了算命先生的話,將她閨房裡的舊物通通扔棄,買了新物,按照風水重新擺至。
蘇吟兒漸漸平復,接受了眼前的現實,紅腫著雙眼,泣道。
“難怪這些東西都是新的。吟兒不孝,惹得爹爹擔心了。對了,你你還沒說,你是誰。”
少年從懷裡拿出一張織荷花的絹子,輕拭她眼角的淚滴。粗糲的指腹溫柔地摩挲她的臉,仔細地描繪她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