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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會想不到呢?
浴水伴著尖銳的痛侵襲著她。
她無法呼吸,漸漸軟在浴桶裡,卻覺得暫時的逃避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她環著膝蓋的雙臂沒了力氣,耳畔的聲響越來越輕、越來越遙遠,直至她就快什麼也聽不清。
“砰”地一聲,房門被一腳踹開。
——“夫人!”
清秋急切地將半昏不醒的她撈出浴桶,迅速在她身上點了幾下,大口大口的水從胃裡吐出,她慢慢恢復意識,見清秋拉過一張狐裘裹住她,蹲坐在她身後,將一股內力注入她的體內。
她頓覺渾身暖和,傷透了的腦瓜兒也清醒了許多。
清秋:“夫人,您怎麼在水裡睡著了?”
清秋的視線掃過蘇吟兒烙著斑斑紅紫的白嫩頸項,似是尋到了蘇吟兒異常疲累的原因,紅著臉頰轉過頭。
蘇吟兒似沒聽見,一把抓住清秋的手,聲音啞得不像話。
“你會武功?”
清秋神色微頓,只說自個小時候走南闖北,會些三腳貓的功夫,末了,岔開話題。
“夫人,奴婢扶您去裡間,伺候您更衣。”
蘇吟兒笑地悽楚,盈盈淚水混著浴水迷濛在粉頰上,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烏鴉鴉的黑髮被打溼,肆意地貼在她纖薄的背後,有幾縷碎髮順著下頜淌著水滴,愈發顯得她楚楚可憐。
她扶著浴桶,顫顫巍巍地起身。
“不了,我自己來。”
清秋會武功,武功還不差,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為何會淪為茶樓唱小曲的戲子,還好巧不巧地被她瞧見受辱的畫面?
一個身世複雜、混跡江湖的女子,陸哥哥又怎會任其留在她的身邊?
蘇吟兒的腳似有千斤重,每走一步,心就疼一分。
陸哥哥,清秋是你的人,茶樓裡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麼?
蘇吟兒泱泱地走到臥房,這裡的一切都在提醒著她,昨夜熱切的歡愉和陸哥哥的痴纏。
窗邊黃花梨桌案上、紅木色的梳妝鏡前、搖晃的衣櫃前處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和味道。
她開啟衣櫃,滿滿的華麗的衣裳,紅的、粉的、鵝黃色的,俏麗的、端莊的,襦襖、斗篷、裡紗像是一根刺,刺得她雙目火辣辣地疼。
她取了一套素雅的常服,哆哆嗦嗦套在身上。腳跟發軟,站不住,她跌跌撞撞倒在典雅的婚床上,手兒剛觸碰到溫暖的錦被,卻是一縮,嫌棄地挪開。
那是她和他昨夜一起蓋過的錦被啊!
她酸澀地捂住雙眼,嗚嗚地哭咽,單薄的雙肩顫個不停。那破碎的嬌啼壓抑哀婉,一聲又一聲,斷斷續續,悽美且可憐。
洋桃尋著聲音進來,見她跪蹲在床榻旁,忙慌慌張張地環住她。
“夫人,您怎麼了?”
蘇吟兒緩緩抬起悽悽輕顫的長睫,絕望的美目流轉,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陸哥哥,陸哥哥他”
她頓住了,望著洋桃關切的眸子愈發地悲切。
洋桃既已曉得,洋桃也是陸哥哥的人。
她惶惶然說不出口,伺候了她多年的侍女、從漠北就一直跟著她的侍女,縱然對她忠i貞實誠、不曾有過半分的離意,心底終究是向著陸哥哥的。
她哭得更傷心了。
洋桃還以為蘇吟兒是捨不得主子,笑道:“夫人莫要擔心,安國君有天神庇佑,自會得償所願的。您呀,過不了多久就能見到安國君啦!”
蘇吟兒沒吭聲,只覺得這裡悶得慌,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簡單地收拾了一番。
“走吧。”
洋桃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