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皂靴,落在蘇吟兒的身側。
陸滿庭環住蘇吟兒的肩膀,灼灼視線望穿她熱切的靈魂。
“吟兒,這世間的受苦受難之人何其多,你救不完。”
剋制
冬日裡難得的豔陽天,忽地暗沉沉一片,壓著蕭瑟的寒風、卷著刺骨的疼,吹亂蘇吟兒瑩白額間的黑色碎髮,吹亂她那顆滾燙跳躍的心。
她望向陸滿庭深邃的雙眸,一字一頓,像極了兒時她賴皮向他討糖吃,拽著他繁複的衣袖半認真半無辜。
“救一個算一個。”
陸滿庭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從鼻尖裡極淡地嗤笑了一聲,如玉白皙的長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
“你拿什麼救?”
蘇吟兒剛剛嘔吐過,泛過淚的美目瑩潤著剔透的水珠,蝴翼般的長睫悽悽輕顫。
她靠近他,嫩白的臉頰蹭在他溫暖的掌心裡。
“不是還有陸哥哥麼?”
她的聲音不大,極輕、極淡,卻帶著不容懷疑的堅定的力量,毫無防備、無條件的信任。
那彎著的潔白纖柔後頸,服帖著一縷豐美的青絲,隱約露出誘人採擷的弧度。
那是隻有他才能看到的乖順和風景。
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迷離。
少頃,他抽回他的大掌,改用兩指抵在她單薄的肩頭,又是一貫的雲淡風輕。
“若我不同意呢?”
蘇吟兒輕咬紅豔豔的唇兒,把頭埋在陸滿庭的心口上,聲音軟糯糯的、甜甜的,似撒嬌、似求饒。
“陸哥哥會同意的。”
陸滿庭立在原地,雙臂垂在身側,許久沒有回應她。
良久,久到蘇吟兒想著是不是該再主動一些的時候,陸滿庭抬手一指,指向不遠處趴在地上的可憐女子。
“買。”
在陸滿庭的安排下,風離找酒樓老闆商討後,買下唱胡戲的女子帶回府上。
回去的時候,蘇吟兒心心念念著廟會後山的臘梅花,央著陸滿庭繞了一大段崎嶇的山路,來到皚皚白雪的山腳下。
來之前,教課的夫子曾聲情並茂地形容——“出了城東十里外的地方,有一片絕美的臘梅園。唯有那兒的臘梅花,擔得起‘風霜傲骨’四個字。”
然,蘇吟兒見到的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這是一片廣闊的臘梅園,厚重的白雪壓彎了交i纏的枝條,依稀可見含苞待放的少許臘梅花苞。
花苞尚未盡情綻放,零零星星散在枝頭,算不得豔麗、聞不到花香,既無傲骨的堅韌,也無繁花的燦爛。
回府的馬車裡,蘇吟兒一直半垂著眼睫,望著窗外光禿禿的嶙峋山石,久久不曾言語,與出門時雀躍興奮的模樣判若兩人。
陸滿庭似早已料到,不甚在意地悠閒把玩手中的玉核桃,上揚的唇角始終嗪著一抹意味難明的笑。
那溫和清朗的眸底,盪漾著琢磨不透的病態的心思。
蘇吟兒似想起什麼,側頭:“陸哥哥,你答應吟兒的生辰禮物,不管是什麼,都能許麼?”
陸滿庭淺笑著:“自然。”
蘇吟兒長吁一口氣,緊鎖的眉梢漸漸舒展。
安國君府,書房。
侍女洋桃向陸滿庭彙報蘇吟兒的事宜。
“今個出門之前,小姐問奴婢該向您討要什麼生辰禮物。奴婢說不若大婚吧”
陸滿庭幽幽地抬了一眼,垂首恭敬站著的洋桃立即跪下。
“奴婢該死,奴婢嘴碎!還請安國君責罰!”
陸滿庭負手站在窗前。
銀灰遍灑的月色下,斜對面的淺月閣繪著白蓮的燭火浮浮沉沉,在寂靜的夜裡映出一抹纖柔窈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