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正當壯年,滿臉的絡腮鬍看起來兇巴巴的、很不好惹,做事的動作也極快,可偏偏這位硬漢子,愣是在兩個孩子面前哭出了聲。
他從馬車上取了乾糧和錢財,交給小陸滿庭後,將小陸滿庭綁在一匹老馬上。
“少主,恕屬下不能遠送。這馬認得路,會帶你去漠北,找你該找的人。”
小陸滿庭隱約意識到哪裡不對,想多問兩句,部下卻解開馬繩,猛地一拍老馬的後臀。
老馬悲鳴一聲,帶著小陸滿庭朝著城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回眸中,小陸滿庭看見部下朝著孫兒跪下,重重地磕了個響頭。
晌午的陽光正烈,金燦燦的,晃得人睜不開眼。壯碩的漢子跪在地上,不滿七歲的孫兒站在面前,單薄的身子纖瘦得厲害,只堪堪與他齊平。
部下抹了把眼淚,似對孫兒說了句什麼,然後抱著孫兒衝進熊熊大火
老皇帝看見的被燒成焦炭的小孩,不是陸滿庭,而是陸鴻部下的孫兒。
誰能知道呢,小陸滿庭的命,是這麼多人換來的!
陸滿庭的唇線抿得死死的,周身的氣息又沉又冷冽。
他凝視著老皇帝的目光漸寒。
“你不配知道他們的名字!”
老皇帝忽地笑了,嗤道:“難怪朕一見面就喜歡你。兒啊,你和朕一樣,都是個狠人啊!”
隱姓埋名十五年,費盡心機、處心竭慮地接近他、討好他、博取他的信任,再架空他,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
老皇帝吐出一口濁氣,認命般緩緩閉上眼睛。
輸給自個的兒子,似乎也不是一件太難以啟齒的事。
陸滿庭一把掐住老皇帝的下頜,掰開老皇帝緊咬的唇,冷冷道。
“想死?早了點。”
陸滿庭用曾捆過母后和吟兒的鐵鏈,將老皇帝的手腕和腳腕牢牢釘死在地上,擺成他折磨吟兒的姿勢,點了對方的穴位,讓老皇帝無法咬舌自盡。
“大軍還有一日京城。明日的黃昏,我會開啟城門,親自迎接大軍入城。順便把你的人頭掛在城牆上,以示慶賀。”
老皇帝渙散的瞳慢慢有了焦距,隔了一會兒,似乎才明白陸滿庭的意思。他怒罵道。
“你個孽畜!朕是你父皇,是你親生父親!你會遭雷劈的,會下地獄的!”
陸滿庭不理,抱著蘇吟兒大踏步出了乾德宮。
養心殿,書房後方的秘密小院子,似極了淺月閣的小院子,一切如舊。
蜿蜒的長廊、廊下吊著的紅色喜燈、院子裡迎著寒風綻放的臘梅、痴纏的歡喜佛,還有佈置得典雅精緻的婚房分明和從前一樣,又似乎不一樣。
陸滿庭將蘇吟兒抱去了隔壁的浴室,將她溫柔地放在軟凳上。
偌大的黃花梨浴桶裡泛起騰騰熱氣,玫瑰花瓣隨著飄蕩的浴水蕩起層層漣漪。淡淡的玫瑰花香氤氳著水汽,打溼了蘇吟兒低垂著的捲翹的長睫。
斜對面的八扇蘇繡屏風上,隱隱倒映出半跪在她跟前的陸滿庭。
陸滿庭將她身上的衣物一一褪去。
他的動作輕柔,像是很怕碰到她手腕和腳腕上的傷口,用了巧勁,震碎了繁瑣的服飾。
“吟兒先委屈幾日,等慈寧宮翻新過了,再搬進去。”
慈寧宮是歷任皇后居住的宮殿。自打皇后娘娘入了冷宮後,便一直閒置了多年。
那也是陸滿庭兒時生活過的地方。
蘇吟兒眸光一暗,軟糯的聲音暗啞至極,嗡嗡的,帶著濃濃的哭腔。
“陸哥哥是不打算帶吟兒回安國君府了麼?”
這句話幾乎窮盡了蘇吟兒所有的力氣。
昔日的委屈和疼痛潮水般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