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攘的街頭,也不避嫌,大搖大擺地招搖而過。到了東城門,被守城門的侍衛攔下。
大庸國有著嚴苛的規定,凡出城進城,需得接受盤查,便是有皇上御賜的手諭,也得亮出來。今日當值的守城門的共四人,領頭的男子長得高大,面板白淨、相貌英俊,是年輕女子多喜歡的那一型別。
領頭的侍衛和金少打過招呼,按例詢問了幾句,朝著金少說了句“得罪了”,掀開車簾,往裡瞧了瞧,退出來,放行。
一旁的侍衛好奇道:“陳護衛,金少的馬車裡裝著什麼呀?他這麼有錢,是不是裝了好多金子?”
陳護衛將寫好的記錄冊交給對方:“閒事莫管,只要不是違i禁i品就行。”
說完,陳護衛看向皇宮的方向,惹得一旁的侍衛逗笑,“怎地?又想玉華宮裡的那位了?你不是把人接出來了麼?娶了唄,反正她有錢,虧不得你。”
陳護衛蹙著眉,沒吭聲。
金少駕著馬車繼續往城外走。
馬車裡,蘇吟兒端坐在軟墊上,戴著一頂遮面的帷帽。
她已換下繁美的鳳袍,穿了一身雅緻的白衣。她沒戴任何頭飾、耳飾,素衣裹身,乾淨地就像秋天晨間的第一滴露水。
她吐出長長的濁氣,那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了。
纖纖玉指撩開窗前半掩的竹簾。
蔚藍色的天際下,群山連繞。
官道古樸,被日頭曬過的泥土乾涸,馬車駛過,塵煙驚起,留下兩串長長的咕嚕印。
官道兩旁,簌簌清風吹得枯枝上的綠色嫩芽亂顫,偶有長柳垂在拐角的路口。
樹下新長出來的綠草喜人,三三兩兩的雀兒在草叢間穿梭,被馬蹄聲驚嚇後,“嗖”地一下,沒了蹤影。
蘇吟兒貪婪地麗嘉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莞爾一笑,桃頰生若繁花。她不自主撫上她的小腹,低下頭,喃喃低語。
“孩兒,為娘終於做到了。”
從計劃逃離到真正實施,她一直憋著一口氣。
算起來,金少才是她的貴人,從頭到尾不曾問過一句。只要她想,只要她說,他便義無反顧地去做。
蘇吟兒淺笑,暗自記下欠他的這份人情。
許是考慮到她懷有身孕,容易疲乏,馬車的內飾極盡豪華。
馬車分為兩部分。
前半部分有兩張軟塌,中間擺著一張長方形的矮几。矮几上擺著甜點、果脯、飽肚的糕點,溫著一盞熱茶。角落裡,寥寥青煙從八角金色爐頂裡徐徐升起,那是有助於安胎的安神香。
後半部分是一張偌大的玉床,玉床的旁側是一個小衣櫃,衣櫃旁立著一個古銅色的梳妝檯,不大,卻夠用了。
蘇吟兒掀開車簾,探身前傾。
“金少,我們這般是不是太招搖了?”
他們要行很遠的一段路。出門在外,難免遇上各式各樣的人,低調些總是好的。可這輛馬車,又大又貴重,單是這金絲楠木扶手,就能賣不少錢。
“怎地,你擔心被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