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來看,金少並沒有走官道, 似是隨意,卻也是別有用心地躲過了盜匪常出沒的地段。
晌午的密林裡, 眾人停下來歇息。
這片密林景緻極好, 紅杉樹蔥鬱筆直,掩映在藍天群山下。浮雲朵朵、初夏風涼, 歡騰的雀兒從草叢裡一躍而過, 驚起啼聲連連。
然,這片密林卻是當地有名的迷路之地, 只因早晚伴有濃霧,非得跟著晌午的日頭走,否則出不去這片密林。
一灣碧綠的池水畔, 幾棵大樹相映成輝。
樹下一堆幹木柴燒過留下的黑炭,被早晚的露水淋溼後,剩下一灘襦溼的黑漬。不遠處, 拔剩的雞毛碎在草叢中。
王將軍站在池水畔,望著遠處山頂上的溪水。
“還別說,這是個賞景的好地方。也不知是誰如此有雅興,在此處烤過燒雞呢,”王將軍踢了一腳地上的果核, 還有未完全腐爛的半顆李子, “嘿, 青李子!巴縣的特產,又甜又脆!”
靜謐的空氣忽地變得凝重壓抑,似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壓得人喘不過氣。
王將軍不解,被風離捅了胳膊肘。
不遠處,陸滿庭摩挲著樹幹上的三道印記,流暢的下頜線抿得死死的。
這是金少留下的記號,採用御林軍特殊的留記方式,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懂。王將軍看了一眼,立即爽朗地笑了。
“皇上,金少和娘娘來過這裡呢!太好了,說明我們沒走錯。難不成那堆火是金少留下的?有可能,娘娘有了身孕嘛,喜酸,金少就給她備了酸李子”
一道陰沉的視線掃過來。
王將軍頓住,恍然間發現皇上的臉色極沉。
他吞了吞口水,乾咳了兩聲,不動聲色地退下。轉身後,往自個的嘴巴上狠狠地拍了好幾下。
陸滿庭靜靜地站在大樹下。
幽邃的眸掃過地上的黑炭、沒吃完的果子、藤椅和方桌留在土地裡的痕跡滿腔的嫉妒和壓抑湧起,醉美的唇側勾著涼薄滲人的弧度。
他一言不語。
金輝穿過茂密的樹葉,斑駁的光影灑在他俊美的臉龐上,讓那張過分昳麗的容顏,看起來竟有幾分詭異的扭曲。
他撫了撫裡衣處緊貼著的圓帕,忽地咳嗽,咳出一潭暗紅色的鮮血。
眾人大驚:“皇上!”
陸滿庭擺手,示意眾人沒事,撫在心口處的大掌卻握得死死的,手背上數條青筋。
自吟兒消失後,已足足有兩月。這兩月裡,無論是他多麼熱切地想她,也感受不到半分她的存在。
他和吟兒同i修歡喜,是為男身和女身,能彼此感應、共調陰陽。
若是長期不能共i修,只會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迫切;若是一方無慾無念,而強行思索的另一方則會心緒受損。
陸滿庭清朗的眸底掠過一抹悲涼。
“吟兒,你便如此恨我麼?”
今日是五月二十九,蘇吟兒和金少到達了刺喇,距離漠北很近了,至多還有五六日的行程。
越靠近漠北的地方,風沙越來、天氣越熱。乾燥的北風,吹得人臉火辣辣地疼,路上見到的灌木叢愈發稀少,偶有直挺挺的大樹衝入雲霄。
刺喇是大庸國北邊境線上最富足的地域,來往殷商眾多,是胡蠻族、天牧族、北倉國、南冥國等鄰國進入大庸國的必經之地。
蘇吟兒坐在奢華的馬車裡,嬌嫩的臉頰染著胭脂般的緋紅,一雙秋水般的美目蘊著滾燙的熱切,難耐地半垂著。
馬車外人聲鼎沸、喧聲嘩嘩。
嬉笑的稚童無意撞倒在一位壯漢的懷裡,壯漢笑著罵了句“野繃子”,單手將稚童擰起放在街邊上;梳著婦人髻的大嬸吆喝著買賣,引得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