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在原地站了一會,直到應淮序叫了她一聲,她才轉身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
南梔專注的看著臺階,一直到應淮序突然停下來,她才抬起頭,然後看到了盛玥。
她手上掛著繃帶,另一隻手拄著柺杖,站在臺階下端,往上看著他們。
盛玥是從醫院裡偷跑出來的。
昨天,她偷聽到了父母的對話,夜裡求了母親半天。
可盛毓君這一次鐵石心腸,說什麼都不同意她再去找應淮序。
並且,也不同意她再給應淮序站臺。
如今應淮序被應家和高家一同圍攻,是他自找的麻煩,他們盛家要不要對他追究責任,還在考量當中呢。
她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再倒貼上去。
鬧到最後,盛毓君紅了臉又紅了眼睛,痛罵了她一頓,企圖將她罵醒。
但最後,她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
她手裡抱著老太太喜歡君子蘭,說:“能帶我上去嗎?我來遲了。”
應淮序:“你應該留在醫院。”
“別廢話,快扶我上去。快一點,我能少疼一會。”她紅著眼睛,罵道。
盛玥的肋骨斷了兩根,幸好沒有因此而傷及內臟。
她需要躺在床上養著,起碼得一個月。
可以想象,她這一路來,要隱忍的疼痛有多少。
應淮序對她的印象突然開始清晰起來,他每次參與一些極限運動的時候,她明明怕到五官扭曲,都仍要堅定不移的跨出去,一邊發抖一邊說:“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夠難倒我。除了你。”
偶爾,盛玥是會感謝應淮序的。
當一個人,一步一步的克服自己的恐懼,挑戰了這一輩子不可能去挑戰的事情,看到了其他人未必能看到的風景時,她就很特別感謝他。
她覺得喜歡他,跟著他,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兒。
人活著,是幾個瞬間的事兒。
她覺得她的人生,有很多很多個可以讓她記一輩子的瞬間。
應淮序回頭對南梔道;“你先去下面等一會。”
南梔沒說話。
只看著他過去把盛玥背起來,就這樣揹著她上去。
南梔站到旁邊,給他們讓道,一直看著他們到了奶奶的墓碑前。
雖然沒有太陽,可光線刺眼,她眯著眼,幾乎要看不清他們的身影。
南梔轉過身的時候,站在上面的應淮序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便看到她慢慢的往下走。
盛玥側頭看向他,順著他的目光往下。
她沒有說話,很快就轉回了視線,自顧自的說:“我跟那幫朋友說好了,你不是一個人。”
“你想過你手下有人背叛你嗎?比如說,那位為了保護你,而差點要撞死我的手下。當然了,這件事也有我的不對,可他撞我的速度,是想把我撞死吧?”
盛玥微微揚著下巴,自傲的說;“我要是真的死了,可是會給你帶來巨大的麻煩。”
“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爸媽可是很愛我的哦。”
她說完,就開始咳嗽,一咳嗽,胸口就發疼。
應淮序順手輕撫了下她的背脊,“自作自受。”
“是了是了!你這個混蛋。”
她側開頭,疼的掉了眼淚,卻不想給他看。
人心有時候很矛盾。
她想要的愛就是愛,不能有任何同情和感動。
所以,她極少會在應淮序面前哭,讓自己顯得可憐巴巴。
再愛,她也要保持住自己的自尊心,絕不跪著去愛。
兩人在上面待了二十幾分鍾。
墓園的下面有個小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