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大雄寶殿,要見皇上。若非趙望舒及時將她撲倒,硬拽回來,一條‘冒犯天顏、意圖不軌’之罪就能讓趙家所有人陪葬。你說我怎能把木沐交給一個瘋子?木沐未曾上過趙家戶籍,我今日把他帶走,你就是說破天去我也不怕,頂多咱們對薄公堂罷!”
話落甩袖便走,急急到了外間,低聲吩咐,“金子,快把木沐先送回帝師府,我整理好嫁妝便回來。”這會兒,趙陸離已經傻了,怕是需要好半天才能回神。
他以為葉蓁是迫於強權才入宮,以為她對趙家和孩子定然十分在乎,然而透過方才那番話,他不會猜不透少許真相。葉蓁絕不是自願出宮,為了回去,她可以枉顧趙望舒死活,也就更不會在乎趙家。見到另一個葉蓁後,她忽然發了瘋,哭著喊著要找皇上,這代表什麼已不言自明。
那些所謂的犧牲和付出,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亦或全部是假,答案已隱隱浮現在趙陸離腦海。他因此而絕望過,然後沉浸在痛失所愛的情緒中不可自拔;他浪費了好幾年光陰去緬懷曾經,最終卻失去了自己的現在和未來。
事實只顯露出冰山一角,卻足以摧毀他的信念,他若是能立馬找回神智,便不是敏感多思的趙陸離了。那幾句話足夠困擾他一天一夜,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關素衣去看了老夫人,替她請了太醫,把庫房的鑰匙和對牌交還給等待許久的葉蓁,徐徐道,“沒有鑰匙便查不了庫房,以己度人,你定然以為我把你賬上的銀子挪走,又貪墨了你的嫁妝?嫁妝單子趙純熙和老夫人那裡都有,你自己應該也留著一份,只管開了庫門去清點,若是少了哪怕一件,無需來關家找我討要,儘可以直接告上官府。然而你若是汙衊,我也會送你去吃牢飯。”
她看向趙望舒,笑得豁達,“我從來就知道你耳根子軟,容易被人利用。日後你且睜大眼睛看著,誰好誰壞,自有時間會證明一切。只希望屆時你不用再付出慘痛的代價。”末了拍打趙純熙肩膀,嘆息道,“看好你弟弟,咱們就此拜別,各自珍重。”
嫁妝已經打理好,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趙府,本只有趙純熙一人在送,老夫人卻堪堪從昏迷中醒來,硬是杵著柺杖追出大門,老淚縱橫,悲嚎不止,一口一個“兒媳婦你回來”,喊得人心中發酸。
關素衣擦了擦眼角,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這才登上馬車疾馳而去。
路人早已猜到關夫人會和離,只圍觀了一會兒就慢慢散了,一名頭戴冪籬的少女卻站在趙府門前,久久不動。她的婢女小聲提醒,“小姐,天色不早,該回家了。不就是和離嗎?關夫人家世顯赫,趙大老爺卻只是白身,兩人早該和離了。說起來,關夫人真是驚才絕豔,上回剖腹取子那事,我還以為她定會被大夥兒的唾沫星子淹死,卻沒料只憑一篇祭文就翻了身,如今名望高漲,直追其父,這次和離之後,許是能嫁入權貴之家,得一個良配。”
頭戴冪籬的少女嗓音婉轉清脆,卻暗含許多不屑,“驚才絕豔?你當真以為她是靠才華翻的身?不過是運氣好,恰逢其會罷了。那等驚世駭俗之舉,怎可能一夜之間就詆譭盡去,唯餘讚美?這背後若是沒有宮中那位出力,關素衣少說也得掉一層皮。眨眼功夫,她的文章就傳遍了燕京,到處都有儒生拿著文章唱唸,又有婦人緊隨其後悲哭,把氣氛烘托到極致。民眾大多愚昧,極易受到蠱惑,讀書人都說好,他們自然也說好,哪裡會有自己的主張,於是便奠定了關素衣的好名聲。你以為燕京城裡的讀書人有多少?誰又有那麼大的能量,讓他們甘願為一介婦人奔走造勢?”
“小姐,您是說關夫人的名聲都是皇上幫著打造的?她何德何能啊?”
“所以我才說她運氣好,剖腹取子之舉恰似先太后,從而助皇上為其正名。替她造勢就是替先太后造勢,皇上不過順手施為罷了。文章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