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逸見他說話困難,想了想繼續說道:“如今不必十億年前,說不定連外界靈氣都變了樣,畢竟過去是九界渾然一體,而現在已經各自分開,說不定你連修煉都做不到。等你出了歲寒城後,若是無法適應,便去歲寒城東北處的酈翠山,那裡是大道門的山門所在,你的話一定能走過前方迷陣,屆時只要報上青逸之名,再拿著這個去找掌門天宇真人,就說是……”
暮冰凌接過青逸遞給他的玉佩,心中越來越涼,青逸這是……
青逸接著道:“就說是青逸不孝,不能助師父打理大道門了。”
他在交代遺言。暮冰凌心中森寒,只覺得這億萬年的寒冰都及不上他現在心中的寒冷,青逸……要死了嗎?像過去所有進入歲寒城的人一樣?他給所有人一條生路,自己卻要死了嗎?
暮冰凌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死死抱住青逸,張口咬住他的肩膀,壓抑喉嚨深處的哀鳴。
“為什麼……不和我雙修?”一滴滴冰冷的水滴滴在青逸肩頭,是暮冰凌壓抑了十億年的淚。
青逸伸手拍了拍暮冰凌的頭,目光卻望向前方封閉五感專心修煉的冷肅,釋然一笑:“因為不可以,只是這麼簡單。”
因為他過去雙修過,因為他曾經和那個人在一起過,因為他曾……
那樣渴望過一個人。
直至此時,前生種種在青逸腦中不斷回放。原來,當年竟然是這樣嗎?
所以他才會選擇性地忘記當時發生的事,將一切感覺死死所在內心深處;所以他才會在今世再次見到冷肅時,無可抑制地想要疼惜他;所以他才會明知做媒介的兇險,卻依舊不肯與暮冰凌雙修,轉而去成全冷肅。
因為他會被這種露水姻緣所束縛,因為他就是那種會被肉慾所迷惑的人,所以他會感覺錯亂去疼惜冷肅,所以他會再不敢與人雙修。是他心智不堅,是他的錯。(師兄都死到臨頭了你為什麼還是想不開!)
不過現在……還清了。
青逸只覺得心中無比釋然,可這釋然中,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
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這悵然,只專心用最後的真氣溫暖暮冰凌。
絕美的男子摟著青逸,死死握緊了拳頭。
又不是魂飛魄散,誰規定人不能轉世,誰規定不能奪舍!暮冰凌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只在意他想在意之人,十億年前好像有很多能讓人想起前塵往事的法門,他去學便是!
暮冰凌咬破自己的指尖,見心血滴在青逸肩膀處被他咬破的傷口上,血一入體,青逸就覺得一道熾熱的印記烙在他的靈魂上。
他微微蹙眉。
“這是魂印。”暮冰凌嘴角還帶著自己指尖的血跡,認真地看著青逸道:“以血做引,相連雙魂。將來無論你轉生成什麼,無論我變成什麼模樣,只要你我再一次相見,我便能認出你,你也會對我有感應。我會重新帶你入道,哪怕你不是人。是動物是植物我助你修妖,是靈獸我幫你成為靈脩,是死物我助你吸收天地精華重獲靈智,無論如何,都會再次纏上你。”
抬手擦去暮冰凌嘴角的血跡,青逸用他聽不到的聲音低聲自語道:“你比那時好看了。”
比最初那個執意要與青逸雙修逃出歲寒城的人,美麗千百倍。他不再是歲寒城中的一朵冰花,美麗卻無生氣。那眼中燃著火焰,耀眼迷人。
每一個都是這樣,每一個人都這麼美麗,讓青逸自慚形愧。
他比不上他們。
無論是大道門的青揚青芒,還是冷肅暮冰凌,都是有著堅定目標的人,眼中的執著與堅強是無法忽視的美麗。即使他們都違背了淡泊寧致的修真心境,但他們都燃盡了自己生命之火,那樣的不顧一切讓人驚豔。
只有他,死板地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