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籮懵懵懂懂地“哦”了聲,不再問了。
蘇杭鬆了口氣。
這時婆子送了飯食過來,知暖累狠了也餓過勁了,沒吃多少。
就吃了小半碗米飯,喝了一盅湯。
飯後婆子又送來一碗避子湯,阿籮看到了,緊張地問:“郎君,你病了嗎?”
“沒有。”知暖衝她笑笑,端起碗一口喝盡,忍著苦意說,“是補身體的,這幾天總覺得有些睡不好。”
阿籮沉默了,其實她也睡不好,想到那麼多東西,那麼多錢,心裡就抓心撓肝地為自家娘子感到難受。
知暖回來了,阿籮總算有心情去做別的了,把被芯曬了,又拿起昨日找回的衣服、拆下的被面在院子裡洗洗涮涮。
別院的人想幫忙,阿籮警覺地說:“不用了。”
婆子無奈,知暖揮揮手:“讓她忙吧。”
要不是太累,她都想去洗洗涮涮,有事做心情都好點。
看著因為忙碌心情都好起來的阿籮,知暖笑了笑。
天氣很好,陽光透過樹木照進院子的角角落落,明媚而溫柔。
她有點懷念周家了。
倒不是懷念別的,而是懷念她讓人做的小搖椅,這個時候,把搖椅搬出來放在屋簷下,吹著風兒曬曬太陽,多愜意。
無事可做,時間好似都被拉了無限長,知暖又歇了歇,終於閒不住了,把婆子叫來,跟她要了半匹夏布。
這種布料很貴,在這時候是屬於貢品的存在。知暖要不是來了這,都沒資格穿這種布料的衣服。
她很喜歡,是因為這種布料不容易起皺、也不變形,穿上去非常涼爽清汗,所以她想弄點來做一些內衣褲。
橫豎昨夜又跟永安侯世子攪到一起去了,知暖也不想和他客氣,有特權不用過期作廢不是。
布料雖然貴,但她只要半匹,婆子很快給她找來了。
知暖就帶著阿籮做衣服。
衣服還沒裁完,永安侯世子就回來了。
他竟然來了內院,搞得知暖都有點措手不及,尤其是阿籮,她還是第一次見這位侯府世子,很有些驚慌,忙不迭地站起身行禮。
手上還拿了把剪子。
秦瑜皺了皺眉,揮手。
阿籮沒敢動,看向知暖。知暖笑了笑,把布料都卷巴卷巴放籮筐裡,遞給她:“去吧,餘下的就交給你啦。”
阿籮這才接下,默默退了出去。
她雖然在周家時說是給知暖用的丫鬟,但不管是她或者周家人都對禮儀半懂不懂,知暖特意學的,都是對外那一套,因此從未在這方面調教過她。
所以作為下人來說,阿籮的禮儀是十分不規範的。知暖看那位世子大人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不由瞟他一眼,一邊收撿餘下的東西一邊說:“阿籮可不是你們侯府的丫鬟,她是我妹妹,我們都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禮儀上有疏漏,世子就別見怪了。”
秦瑜輕呵:“小門小戶也不把婢女視作妹妹。”
知暖含笑:“我不就是‘位同婢女’?”
秦瑜默了默,看著她,意思是,你哪有一點婢女的模樣?
便是跟婢女一般行禮,這人的脊背都挺的比別人直,頭也昂得比別人高。
知暖笑,略過這個話題,起身請他坐,婆子送來茶點,她還親手給他倒了杯茶。
她動作不疾不徐,手勢有種時人沒有的利落優雅。
奉上茶後,她才問:“您怎麼這時候來了?”跟著頗為期待地來了一句,“是賊人有訊息了嗎?”
秦瑜:“……沒有。”
他確定,他在她眼神裡看到了嫌棄,以及,“都多久了你們怎麼這麼沒用”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