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到下巴上了。”
阿狗一驚,伸手去擦,自然什麼都沒擦到。
他額頭確實磕腫了,卻沒破,烏青的痕跡十分顯眼。
小孩沒想到知暖會和他開玩笑,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她。
還挺傻。
阿籮忍不住噗嗤一笑,知暖也微微莞爾,乾脆自己動手幫他把臉擦擦乾淨。
“別動。”她輕輕捏著他的下巴,傾身將他把臉上的髒汙血痕都擦掉,才放開手,重新坐回到他面前。
小孩長的還挺好看的,雖說面板略黑,但眉目清秀,眼神亮而清正。
好好打扮打扮,未嘗不是個帥帥的小正太。
“阿狗。”她叫他的名字,忽然問,“你要不要改個名字?”
阿狗迷茫地看著她,不知怎麼就突然提這茬。
知暖慢慢將紮起的袖子放下,緩聲道:“我已經不缺弟子,但我缺一個忠心的,只為我做事的人。”
小傢伙還挺聰明,立馬改坐為跪,伏在她面前:“請主子賜名!”
知暖搖頭,示意他起來,“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跪,我不喜歡這些。”她語氣很淡,臉上的神情表示她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是你主子,更不會做任何人的主子。”
說著,她整個上半身都傾過去,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點在他的胸口。
阿狗聽見自己的心猛地狂跳起來,屏住呼吸看著近在咫尺的臉。
那張臉,溫雅、明麗、乾淨,唇畔蘊著淡淡的笑意,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面孔。
然後他聽見她說:“我只要忠誠,全心全意的忠誠。”
阿狗強抑著心跳,下意識地應:“我可以給你,什麼都給你。”
知暖笑,伸手在盆裡沾了水,輕輕彈到他面上:“你現在不清醒,回去好好想想再告訴我。”
阿狗一怔,旋即臉色漲紅,狼狽地爬起來跑了出去。
阿籮等他走了才出來,重新拿了個蒲團在知暖身邊坐下,“阿兄,”她有些疑惑地仰起臉問,“你為什麼不乾脆買下他?他家日子很苦的,你要是買他,他肯定願意。”
知暖看著她笑:“你想要買奴僕嗎?”
阿籮咬咬辱,遲疑地搖了搖頭,嘴上卻說:“阿籮沒用……有了奴僕,你就沒那麼辛苦。”
她不喜歡家裡有太多人,像現在這樣,只有她和娘子是最好的,她們互相依靠,互為陪伴。
但與此同時,娘子也更為辛苦,她得自己種地,自己挖地洞,自己去砍柴餵馬……而她能為她做的,又實在是太有限。
每回握著娘子的手,看著她手上深深淺淺的傷痕,她就很心痛。
知暖看出了阿籮對她的憐惜,不由笑著在她額上輕輕彈了一下:“又瞎想什麼呢?我很喜歡現下的生活,一點也不覺得苦。”
這當然不完全是真的。不說那幾十畝地,光是挖地洞就挖得她想死。
可她不會買人,以前不買,以後也不會買。
這是她心裡一個特別可笑的堅持,彷彿這樣,她還是她,不是被這個世界完全同化的賀氏或者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