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暖一下,低聲問:“韓娘子,傅郎君是不是以前就認識你?”
知暖心中微訝,扭頭看向她:“應該不認識。怎的了?”
怡娘便笑,意味深長地道:“他看你的眼神,與別個不同。”
知暖:……
她忍住了才沒回頭去看他,也笑道:“興許是覺著我學識淵博、風度翩翩,為我所迷了?”
怡娘無聲大笑,拍了她一下。
知暖又將掩土的要訣跟她說了一遍,看她實在掌握不住鏟一點薄土那訣竅,便嘆道:“算了,莫強求,您還是邊上歇著去吧。”
有些人,天生便是享福的命。
怡娘不願意,眼裡冒出一點憧憬來:“可是等房子建好了,我也想在邊上種點菜。”
看來是想好好留在這生活了?知暖眼裡劃過一絲笑意,慨然建議:“不若您先旁邊練一練?”
否則她怕被她這麼蓋下去,這些種子發不了芽。
怡娘接受了她的建議。
事實證明,只要肯努力,世上就沒有學不會的東西,到知暖把全部種子都撒下去的時候,她終於學會了如何正確掩土。
可喜可賀。知暖不吝誇獎。
怡娘很高興,展眼一望:“接下來掩土的活便交給我罷。”
知暖很欣賞對方這股子認真做事的勁頭,同意了。
她便離開後院,回去廚房燒水。
她燒水是為了泡種子,傅漁卻當她又要做飯食,坐在一邊的條凳上,看了眼她衣服上沾到的塵土,問:“你不換身衣服再來做飯?”
知暖塞了把柴進灶眼裡,看火已經完全燃著,起身往鍋裡倒水:“世人向來信奉君子遠庖廚,傅郎君好像不意外我會做飯。”
這個遠庖廚不光是讀書人,連這村裡大多數男的都信奉男主外女主內,家務事一點不沾手。
連尹柴他們看到知暖會烤鴨子會做八寶雞時都表示驚奇,傅漁沒點意外,好似說不怎麼通。
傅漁臉色微僵,看起來有點懊惱的樣子,不過他反應也快,當即淡著臉說:“軒郎乃能人,既識字能寫出那般工整的對聯,又會算賬,還能自己種地,再加一個會做飯又有何叫人意外的?”
知暖聽了笑,沒在意他說的是什麼,反而有些感慨自己遲鈍。
他有在認真掩飾,然而也確實是處處皆破綻。
以後她不會再試探,他想做傅漁,她會認認真真如待傅漁一般待他,然後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她為什麼要逃離京都來這麼個窮鄉僻壤,告訴他,她要的自由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