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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這些,因為心裡擔憂慧雅,趙青吩咐江錦集齊人馬,浩浩蕩蕩往建州城而去。
晚間慧雅自己洗了個澡。
她這些日子被趙青伺候慣了,自己一個人洗澡未免有些孤獨。
洗罷澡月蓮和玉桂侍候著慧雅穿上單薄的白綢繡花寢衣,小心翼翼地把她攙扶了出來。
慧雅有些無聊,便坐在臥室妝臺鏡前梳理長髮。
她的長髮又順又滑,瀑布似的披散下去,愈發襯得一張雪白粉嫩的臉小小的。
臥室裡紅燭高燒,很是明亮。
放置在妝臺上的琉璃花樽裡,一大簇雪白的月季花正緩緩地釋放出芬芳的氣息,屋子裡暗香水一般流動。
臥室裡靜謐極了,偶爾響起燭花炸開的“噼啪”聲。
慧雅正百無聊賴地梳理著自己的長髮,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這是皂靴踏在磚地上特有的聲音!
她的心臟劇跳一下,立即站起身來。
慧雅覺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臥室門上的珠簾,想要說話,可是嘴唇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正在這時,慧雅覺得大腿根那裡似乎有液體流了出來,她竭力扶住妝臺,大聲道:“快叫人進來!好像羊水破了!”
月蓮和玉桂忙扶住了她,海棠向外跑了出去:“快來人啊!”
緊接著外面便傳來趙青的聲音:“快去叫產婆過來!”
又道:“把方女醫、李媽媽和梁媽媽也叫過來!”
隨著外面小梅等人的答應聲,臥室的珠簾很快被人撩開,滿身風塵的趙青大步衝了進來,一把抱起穿著白綢寢衣長髮披散的慧雅,疾步向軟榻邊走去。
趙青幫慧雅躺舒服,又蓋上錦被,深深吸了一口氣,令自己劇跳的心臟穩了穩,這才一連聲地問:“慧雅,肚子疼不疼?”
慧雅覺得怪怪的,好像是肚子往下墜著疼。
趙青心急如焚,恨不得代慧雅受了此罪,俯身在慧雅額上吻了一下,軟語撫慰道:“慧雅,別怕,有我呢!”
慧雅直覺一陣劇痛襲來,立即發出一聲尖叫,趙青顫抖著握住了她的手。
正在這時,李媽媽梁媽媽帶著三個產婆趕了過來,方女醫等人也過來了。
產婆上前忙碌,李媽媽看了趙青一眼,見他臉色蒼白,忙看向慧雅:“夫人,大人他……”
慧雅竭力看了趙青一眼,見他鳳眼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可是眼中滿是紅絲,便吃力道:“阿青,你出去休息一下!”
趙青不肯出去。
慧雅有些急,便道:“阿青,出去啊!”
趙青見她生氣,只得踟躕著退了出去。
在堂屋錦榻上坐下之後,趙青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盞,一口都沒喝就放在了一邊,背脊挺得筆直,坐在那裡聽著臥室的動靜。
李媽媽出來換水,發現趙青看著面無表情,可是放在腿上的雙手卻在微微顫抖,心中不由感嘆,忙道:“大人,產婆說沒事,您別擔心!”
趙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一直到了凌晨寅時,臨時充作產房的臥室裡終於傳出了“呱呱”一聲兒啼。
李媽媽興奮極了,探頭出來道:“大人,是位小公子!”
趙青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受,腳步虛浮進了臥室。
見產婆正在和梁媽媽一起給新生兒洗澡,他便擠到了床邊看著慧雅。
慧雅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額頭上滿是汗。
見趙青過來,她疲憊地笑了笑:“阿青,我剛才看了,是個紅彤彤皺巴巴的小猴子,眼睛只有一條線,鼻子大大的,醜死了……”